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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白狐

[名作欣赏] 《剑 客 行》 作者:古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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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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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 23: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一章 危机四伏

    宋代才女朱淑贞有一首词,歌诵元宵佳节青年男女的欢乐与离愁云: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画,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花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湿罗衫袖。
    这固然是描写恋爱、青年男女的相聚之欢与离别之苦,但由此也可看出元宵佳节的热闹
情景来。
    南京,为六朝古都,人文荟萃,物华天宝,尤其到了元宵佳节,家家悬灯,户户结彩,
千千万万的花灯,照耀得大街小巷辉煌如同白日,只见各色各样的花灯,多如满空繁星,从
太阳未落山便已经悬挂起来了,一直从黑夜燃亮到天明。
    各种花灯,争奇斗巧,在十字街商,更有“灯山”、“灯牌楼”等等,除了花灯式样翻
新,美不胜收之外,更有引人人胜的“灯虎”,为游人助兴,射中的还有彩头赠奖,因此
上,天未入夜,大街上已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摩肩接踵的看灯人潮。
    富甲全国、号称江南第一家的南京金府,高耸的门前高搭彩楼,数百盏扎制得十分精巧
的红丝彩灯,把一座巍峨的金府大门,照耀得金壁辉煌。
    高达数十级的大理石台阶上,雁行排开两列金盔金甲的荷戈执剑的武士,在辉煌耀眼的
百千灯光照映之下,宛如无数尊大庙前的金甲神将,显赫之中,带着森严威猛的气氛,使一
切夜游赏灯的人们,只有站得远远地瞠目结舌地羡望着,没有人敢接近一步。
    可是,这画戟森严的金府,却仍然热闹无比,只见中门大开,奔向金府的人川流不息,
不过登上那高广石阶的都是些不见的人物罢了。
    金府大门前,除了那些如金塑泥雕的金甲武士,昂立不动之外,还有十数名金府食客中
的武林高手,站在门前迎接佳宾,其中一个仅有一条手臂的俊美少年,眉目之间蕴藏着恶狠
暴戾之气,正是被展白断了一臂的“小青蚨”孟如萍。
    孟如萍断臂初愈,把展白恨之入骨,本想出去找展白报仇,后来听说元宵节赏灯大会,
展白也要来参加,使等在金府,又修练了几手歹毒武功,太阳一落山便站在门前,一边负责
迎接前来与会天下群雄,一边专等展白前来,好报雪断臂之恨。
    可是,从午至酉,三山五岳的英雄、四海八荒的异士,均已露面被迎进了金府,却不见
展白来到。
    “小青蚨”孟如萍心中失望,以为展白不会来了。他正想交代门下食客几句,进到府
内,谁知他一脚跨进大门,突听铃声琅琅蹄声得得,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背上斜插一柄看
来十分名贵的宝剑,胯下骑的却是一匹又瘦又小的毛驴,在金府门前停了下来。
    想今夜金府之中,名重武林的四大公子之会,而且还有武林人眼见眼红的三宗秘宝,特
在武林人士面前公开,与会之人俱是当今武林一时俊彦,所有来参加大会之人,中是骑高头
骏马,即是乘坐豪华轿车,哪有骑这种寒轰毛驴来的?
    可是,这骑驴少年来在金府门口,嘴中“唷”的一声,勒注缰绳,竞飘身下驴,手里牵
着那比一只狗大不了多少的小毛驴,迈步就往金府大理石的台阶上闯。
    站在台阶上的金甲武士,执在手中的长朝向外—推“锵!”铁戟交叉,阻住去路,同时
一名金甲武士嘴中喝道:“站住!南京金府,也是可以随便往里走的吗?……哎呀!……”
    未见骑驴青中举手,那横戟阻路的两名金甲武士,喝声未竟,却口发惊呼,跟随后退出
五六步去,而那少年却从容举步跨上石阶……
    负责接待来宾的金府门下食容,都是眼里操不得半粒秒子的老江湖,一见骑驴少年翩翩
神采,不用出手,以周身布满的罡气,就可把武功不弱的金甲武士震退,知道来了高人,连
忙几个纵落,从高台阶上驰下二人来,向骑驴少年一抱拳道:朋友是哪路英雄报个名来,我
们也好接……”
    谁知这二人话末说完,骑驴少年一抬头,三人不禁一愕,连忙改口道:“原来是展小
侠,请进!请进!”
    因为展白在金府大战孟如萍,他们都亲眼看到过,所以一见便认识,忙又吩咐下人接过
展白手中小毛驴,从傍门牵入宅内……
    就在众人这一乱的当儿,展白却昂然不语,唇边含着一丝冷峻笑意,未见他脚尖点地身
形平飞直射地“嗖”一声微响,人已跨登数十级高台阶,到达了大门之前.
    众人一齐昨舌,暗赞:“好高强的轻功…—”
    正好“小青蚨”孟如萍听到纷乱之声,跨进门的三条腿又收回众刚一转身,眼前一花,
一个英挺少年平空战在门前。
    孟如萍抬眼一看,来人正是久等不至的展白,脸色候变,猛叱e道:“小子!你才来
呀!”
    说着,单掌如老僧问讯,缓缓向展白胸前印来一掌。
    展白只觉他掌势沉缓,却隐然有一股阴寒之气,迎胸压来,知是阴毒掌功,但毫宋放在
心上,扬袖一拂,道:“何必多札?”
    别看展白这轻轻一拂,竞把决心报仇,暗施毒掌的孟如萍,震退一丈开外,若不是身后
有墙壁挡着,说不定还要退出好远。
    “砰”一声,孟如萍脊粱搞在墙壁上,五脏翻滚,面色惨白,咬紧嘴唇,狠狠瞪着展白
一言不发……
    想不到数月不见,展白功力有如此大进,孟如萍苦心练来欲找展白报仇的毒掌,竟是不
堪一击。
    孟如萍又惊又怒,无奈这一碰面便受伤不轻,虽然内心悲愤,却毫无办法,眼看着展白
数声冷笑,被接待宾客的金府门下引进大堂。
    其实展白心怀血海深仇,内心悲愤更不知要超过孟如萍多少倍。今夜,上元佳节,他单
人匹马来赴四公子的赏灯大会,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来为他冤死十数年的父亲报仇雪恨
来的。
    因此,他一到金府门前,便连施“凌空虚渡”、“罡气布体”、“流云铁袖”等神功,
不是为炫技傲世,而是为了要一寒敌胆。
    孟如萍不过是首当其冲罢了。
    好在这些门下食客已看出少年展白艺业不见,事前又受过“祥麟公子”的交代,所以不
管盂如萍受挫,依然恭而敬之地把展白让进大厅。
    这所大厅,展白曾来过一次,不过那是白天,而且心情也没有这一次激动。
    这次探知金府老主人“青蚨伸”金九,就是他杀父的主凶,满腔热血沸腾,抱必死之决
心重临金府,已无心情欣赏这以“江南第一家”自豪的金府豪华排场,连接在庭院中琳琅满
目的奇巧华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只双眼平视,笔直地跨进宴客的大厅。
    大厅内彩灯续纷,瑛洛垂珠,尤其绣金盘龙的壁校上,高烧着数十只粗逾儿臂的香油大
烛,把一座宽敞的大厅照耀得如同白昼。
    当真是高朋满座,一座宽敞大厅之中,不怕有数百人之多。
    马蹄形的长桌,选题排开,桌面上正宴未上,却堆集着满桌的时鲜水果、美点精糕,迎
面坐着名重武林的四大公子,两旁坐的俱都是四大豪门的顶尖高手,以及三山五岳、四海八
荒的奇人异士。
    意外地,这内蕴无限杀机的武林四公子之会,表面上竞充攒着喜洋洋的气氛,众人随意
吃喝着桌上的鲜果美点,嘴中却是笑语喧哗,人多语杂,几至聚声成雷,整座大厅中显得乱
烘烘的一团。
    又加上新来的宾客,以及端茶送水的男女佣人,进出川流不息,以致领导展白入内的食
客,高声为展白报名引进,都没有人听见。
    展白因是存心找事来的,岂甘受此冷落?抽出背上“无情碧剑”,屈指一弹“汪”然一
声龙吟,气贯丹田,嘴中高吟道:“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裙王门不称情!武学末进,展白造
访!”
    展自这一弹剑作歌,声震全厅,数百位高手笑语声立止,一座喧哗叫嚣的大厅,刹时变
得鸦雀无声,数百道眼光,一齐鼓射在展白身上。
    首先祥麟公予离座起身,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裙王门不称
情’,但在祥麟家中却不会有‘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聊忌贾生’的量小之人,来!祥麟
先为展兄引见几位前辈。”
    祥麟公子说着走下座来,拉着展白的手,先向首座一个双目精光如炬的老人道:“这便
是家父……”
    只这五字出口,展白立感热血上冲,头脑“轰”的一声,以下祥麟公子说的话便听不到
了。
    因为展白听“神驴铁胆”告诉他,“青蚨神”金九乃是杀父仇人的主凶,首先出主意杀
害父亲的是他,在“江南六侠”围杀父亲时,首先用暗器使父亲受伤的也是他。
    因此,展白听祥麟公子说出,知道当中首座老人便是“青蚨神”金九,不由双目怒睁,
同时心中禁不住热血沸腾。
    只见这老人五旬开外,双目精光如炬,充分显出机智无比的神态,同时从其如炬的目光
看来,知其内功必亦不弱,身穿团底闪光绸袍,面如满月,额下五绍花白胡子,机智精明之
中,又显出一派威严之象。
    展白为了不在人前失态,咬牙强忍住满腹悲愤,抱拳说道:“久仰!久仰!‘青蚨神’
金大侠,威名远播,今得识荆,三生有幸!”
    展白说完,那“青蚨神”金九却傲不为礼,连站都未站起来;只微微点了点头,嘴中连
道了两个“好”字,一只精光如炬的脖子,却倏然上下打量了展白几眼。
    展白以为“青蚨神”轻视自己,忍不住怒火上冲,脸色立变。。—
    “祥麟公子”已看出展白神情不对,忙道:“家父双腿不便,请展兄多多包涵!”
    展白这才看出,“青蚨神”金九所坐的不是椅子,而是一辆轮车,双腿覆盏了一条厚毛
毡,但不知因何双腿失灵。
    祥麟公子接着为展白一一引见与会众人,武林四公子展白均已会过,武林四公子门下的
好手,以及与会的天下群雄,展白并不留意,仅注意“乾坤掌”云宗龙、“混元指”司空晋
以及霸王鞭樊非等。
    奇怪的是“摘星手”慕容涵却未与会“豹突山庄”方面的人只有冷傲的“凌风公子”及
门下高手多人在座,连“雷大叔”、“银箫夺魂”章士朋、“追魂铃”司马敬、“独脚飞
魔”李举、“衡山夜果”眇目道人等十大高手,也未见面
    “凌风公子”仍然是那副冷漠无情的神态,在祥麟公子为展白引见时,眼视屋顶,昂然
不睬,俊美的脸上嘴角下撇,更是一副高傲无比的神气。
    连做主人的祥麟公子都大不过意,但展白反而心平气和地笑道:“不劳公子引见,我们
早就认识了!”
    “凌风公子”却一瞪眼,以寒冷如水的话调说道:一无名小辈耳,本公子不屑认识于
你!”
    祥麟公子已知展白心高气傲,武功又高强无比,凌风公子的讥消,一定引起展白发怒,
他并不是怕他们打起来,而是怕坏了自已预定的计划,忙在一边说道:“慕容兄生性如此,
展兄且莫介意!”
    谁知展白一点不发火,反而笑道:“展白早已领教!”“凌风公子”又是一声冷笑。
    展白走向别处时,回顾了他一眼道:“不用心急,展白早晚有让慕容公子认识的一
天!”
    慕容承业倏然色变,立起身来,五指一旋,猛向展白身后“凤眼”三穴弹去。
    正是家传绝艺“摘星手”的一式“紫微三垣”,五丝微风,疾而不啸,袭向展白。
    似这等阴柔手法,使敌手不易躲避,尤其在背后暗袭,因为它不带一丝破空之声,更使
人无法事先防范。
    但展白今非昔比,已大有天渊之别,自经“神驴铁胆”的三月教诲,他对自己内身潜修
的功力,已能自由发挥,又加上与会前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他足不出户地在岩山十二洞中,
潜修《锁骨销魂天佛卷》上所载的奇绝武学,所谓“一窍通,窍窍通”,进步何止一日千
里。展自武功已达心与神会境界,“凌风公子”暗袭手法虽然冠绝——时,但展白自己及时
发觉,却不露痕迹地回手一拂,把“凌风公子”极厉害的一招“紫微三垣”化解于无形,口
中并说道:等一会领教!”
    凌风公子立即感到一般暗劲,拥向自己,不但把他一招“摘星手”的绝招化解掉,而且
震得自己站不住脚,扑”的一声,又跌坐在椅子上,不禁闹了个目瞪口呆。
    好在展白用的这一招非常含蓄,不是特别细心的人看不出来,因此也并未引起多少人注
意。
    倒是“安乐公子”早想拉拢展白,虽看出展白折辱了凌风公子—招,也不点破,却走下
座来,拉住展白坐在自己座旁。
    展白也未加推辞,即坐在安乐公子身旁,抬头见识与不识的全厅之人都在瞪着眼打量
他,展白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觉得自己孤身一剑,将要当着天下群雄面前,报雪杀父之仇,
固然是人生一太快事,但又想起自已人单势孤,也许不能报雪杀父之仇,反而溯血堂前,丧
命在此…。.
    转又一想,不管自己报得了报不了父仇,只要能够当着天下群雄之面,把父亲被杀害经
过,公布武林,纵是牺牲一命,也颇值得了,想至此处,心情反而出奇地镇静下来。
    突然,展白转眼又看到一双如天际晨星的大眼睛,正出神地望着自己,仔细一看非是别
人,正是那有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金彩凤!
    展白突然一震,只感心中卜卜乱跳,脸孔发烧,顿时兴起无数的绮思遐想,心中道:
“难道她爱上我了吗?为什么每次会面,总是用这种眼光看我?……”
    转又想道:“这是不可能的!人家是江南首富的千金小姐,自己却是一个落魄江湖的穷
少年,就算人家爱上自己,自已又拿什么去爱她?……”
    忽然又想起:“她父亲是自已的杀父仇人,马上便要流血拼命,双方势同寇仇,还谈什
么爱不爱?…。”
    这样一想,展白顿觉冷水浇顶,满腹绮思立刻化为乌有。
    此时,那“青蚨神”金九,却把祥麟公子叫到近前,俯耳低言了几句,祥麟公子立刻昂
身抱拳,四下一拱道土“诸位英雄,外面酒宴已经摆好,就请诸位移坐月下,赏灯饮酒共谋
一醉如何?”
    端方公子首先不耐,当下身形一立,道:“不知那‘大罗金丹’何时展出?也叫与会群
雄一开眼界!”
    祥麟公子淡然一笑道:“司空兄不必心急,你既然把‘避水玉壁’带来了,祥麟家中的
‘大罗金丹’还能自秘吗?我们大家到外面饮酒赏灯土族洒兴正浓时,你、我以及云铮兄,
咱们三宗异宝、同展出,岂不够味!”
    安乐公子首先把手中那本烂书一拍,哈哈大笑道:“月下灯前,有花有酒,又有武林秘
宝可开眼界,今宵此会不虚了,好!好!司空老弟,咱们客随主便,一切听祥麟兄的了!”
    与会众人,赏灯饮酒是假,却急欲一睹三宗异宝,听安乐公于一说,齐齐斯应,哄然道
好,一齐离座向大厅外拥去。
    展白冷眼旁观,见“青蚨神”金九、“乾坤掌”云宗龙、“混元指”司空晋,以及“霸
王鞭”樊非等者一辈的人,绝少发言,只静坐在一边由着小一辈的“武林四公子”出面争
强,不知他们安的是什么心?暗地里又有什么打算?因此,全神贯注在他几人的身上,一时
出了神……
    忽见凌风公子冷冷言道:“祥麟热肠,安乐风流,飘零端方,你们三公子均有实物可
献,难道我‘凌风’就没有珍贵之物,以博天下英雄一顾了吗?”
    凌风公子这一发言,闹哄哄向厅外走的人,又即时停住脚步,一齐瞪着眼睛望着凌风公
子,看他有什么比三宗秘宝更值得珍贵的东西拿出来。
    凌风公子见他的话果然生了效果,不由面露得色,回首向一长发披肩的老者说道:“赫
连三叔!你把咱们的宝物献出来看看!”
    那被称做“赫连三叔”的老人,探手怀内取出一个锦缎绸包来,打开锦缎绸包,里面是
一个扁方的红木匣子,独开匣盖,里边又用白锦纸包着,里三层外三层,长发披肩老者慢条
斯理地一层一层地打开,但看这收藏的严密,便知定是非常珍贵的宝物,而且,自从打开匣
盖以后,即有一种馨馥幽香袭进了众人鼻孔,随着纸包一层一层地打开,,到后来竟使整座
宽敞大厅都弥漫了这种香味……
    众人双眼一瞬不瞬望着长发披肩老人的两只手,这虽不是什么流血厮杀,气氛却是相当
紧张,数百人拥挤的大厅,竞是鸦雀无声,这时就是有一枚绣花针落在地上,也必可清楚呀
到。
    人丛中不知是谁,轻声说道:“这香味若是含有巨毒,大厅之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
开!”
    这声音虽低,听到众人耳中却仿佛响起了一个焦雷。不少沉不住气的人赶紧闭住呼吸并
暗蓄真力,准备事有蹊跷时,冒死一击……
    却见端方公子手下一个红脸蓬头的老年乞丐,带着熏人的酒味,哈哈大笑道:“这么
香!就是穿肠毒药,老叫化也要吃一点尝尝!”
    嘴中说着,双肩一晃,未见怎样作势,人已逼近长发披肩老人面前,伸出—只鸟瓜似的
脏手,猛向长发披肩老人手中纸包抢
    长发披肩的老人连眼皮都未抬,红木匣子放在桌上,双手拿着纸包也未躲,只在那红脸
蓬头的年老乞丐鸟爪似的右手将触及纸包时,屈指一弹,那红脸蓬头的老年乞丐便如触蛇蝎
般边,倏然把手缩了回去。
    众人见那位红脸蓬头的中老乞丐,红脸滚紫,双睛咕辘咕辘乱转,便知他吃了暗亏不
小。
    端方公子身后穷家帮的人,更是吃惊,因为这位红脸蓬头的老年乞丐,乃穷家帮有名的
“酒丐”,名叫方弼,与“疯丐”绪良、“聋巧”吴化合称为“风尘三丐”,不但在穷家帮
身份极尊,就是在武林中也可称得起是一流高手,如今被凌风公子门下食客、一个长发披肩
的老者,一弹,便负了伤,不由心中既惊且怒,一个个怒形于色,蓄势欲扑……
    凌风公子却冷冷说道:‘豹突山庄’求才若渴,慕容承业更是礼贤下士,岂肯当着天下
群雄施出暗算手段?这说话之人,分明存心不良,暗想破坏慕容府的清誉,实在可恼!”
    说着向身后一施眼色,只见一个精瘦细长面如蜡的劲装汉子,单手一杨,
    人群中立刻发出一声惨嗥,一个中年壮汉双手抱着胸口,痛得弯下腰去。
    众人虽未看清那精瘦汉子是用什么手法伤了一人,但见凌风公子手下竟是这般飞扬跋
扈,动辄伤人,不由个个怒形于色。尤其“麒麟庄”樊非门下,更是纷纷作势欲扑……
    原来那冷语受伤的壮汉,乃是“霸王鞭”樊非手下。
    祥麟公子见凌风公子在自己家,竟然如此蛮横,心中怒火也几乎按压不更不愿此时有任
何一方起了冲突,于是,强忍住满腔怒火,道:“慕容兄,既也带有秘宝,不妨在赏灯大会
上,一齐展出于天下武林之前,现在且请收起……”
    但他话尚未说完,那长发披肩老者已将最后一层纸包打开,只见他两指从纸包捏出一段
白藕似的东西,仍是屈指一弹,一缕白光,直向“酒丐’’方弼面门射去,同时嘴中说道:
老叫化!你既是嘴馋,就先给你一点尝尝鲜吧!也免得叫天下武林笑话‘豹突山庄’小
气!”
    “酒丐’’方弼,当真是胆大包天,虽不明对方真正意图,又未看清纸包是何事物,长
发披肩老者屈指弹来白影,他连看也未看,竟张口接住,“咯崩!咯崩!”一阵咀嚼,“咯
咯”两声,咽下腹去。
    不但端方公子方面的人个个吃惊,就连与“酒丐”无关的众人,也都暗暗为他担心……
    谁知“酒丐”方弼咽下之后,舔嘴伸舌,意犹末尽,又从背上解下一个红漆大酒葫芦
来,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酒,才用破袖口擦了擦嘴唇道:“长毛老怪!你
给老叫化吃的,是:不是从孙悟空那里偷来的‘人参果’?怎么这样好吃?”
    长发披肩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叫化!算你造化!这虽然不是可使人成仙成佛的‘人参
果’,却是道地的‘千年参王’,你如果现在运功一遍,可抵你苦修三中的功力!”
    众人闻听,简直不敢相信,对毫不相干之人,竞肯施舍这么珍贵的灵药。
    “酒丐”方两却毫不犹豫,立刻盘膝坐在地下,五心朝天,双掌扣诀,行起功来。
    众人被好奇心驱使,谁也没动,也没有人说话,一齐瞪大眼睛望着“酒丐”坐在地下行
功。
    不到一盏热茶工夫,“酒丐”跳起身来,双目一睁,奇光四射,连道:“好宝!好
宝!”
    众人一见,“酒丐”赤红的脸上泛起士层宝光,双目神光也似比方才精莹多了。
    想这种增强功力的灵药,乃武林人梦寐求之而不可得的东西,在凌风公子手下却有整整
一匣子,不由一齐将目光投射到长发披肩老人的手上。
    那披发老人却自官自语地道:“谁要投靠‘豹突山庄’,谁便有福享受一段千年参
王!”
    展白在一侧冷眼旁观,至此方算明白凌风公子叫门下食客现出武林至宝之意,原是想收
买人心。
    同时,也恍然大悟,为什么其他武林三公子,也均以武林人见眼红的异宝,当着天下武
林卖弄,无非都是想借此拉拢武林人士归顺到自己门下来。
    但这种卑劣用心,的确叫人看了不顺眼,尤其想到名重武林的四公子,竟是用这种手
段,来树立自己庞大的势力。想着不由好笑,禁不住嘿嘿冷笑出声。
    凌风公子却不管展白冷笑,见自已狡计得售,扬扬得意地道:“豹突山庄’不仅有这点
千年参王,还有‘何首乌’、‘千年灵芝液’等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专等加盟慕容门下的
四方豪杰共享……”
    武林人士不爱金,不爱银,却最爱这等增长功力约灵药,有的为争夺一支半叶灵药珍
果,不借拼命以赴.如今听说只要加盟豹突山庄,便可享受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灵药,不少
人蓦然动容,尤其看到“酒丐”当场服过的功效,更是羡慕不已。但为了面子问题,一时之
间还不好意思蜂拥向前,但已有数人脚步避超,想凑向前去了……
    祥麟公子眼见凌风公子狡计得售,心中大急,忙道:“诸位!先演入席吧!赏灯大会
上,还有更珍贵的秘宝可看呢!”
    在人丛中,展白突见一辆轮车疾闪而过,直向厅后急去。他如今目力过人,虽众人交错
拥立,已看出那正是“青蚨神”金九的轮椅,他恐怕“青蚨神”隐而不出,再难见面,立刻
陡然大喝一声”“金老前辈,别走!”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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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石矶大阵”

    展白这一声大喝,声如震雷,大厅烛光都为之一颤!
    众人更是愕然惊顾,展白却不顾一切,排众而前,飞身掠至“青蚨神”金九面前丈余之
处,道:在下展白,想请问金老前辈一件事,不知能否见告?”
    “青蚨神”金九虽然停下轮椅,但脸上一无表情,只略皱庞眉道:“老夫十数年不出江
湖,对外边的事一无所知,有什么问题,你还是请教别人去吧!”
    说罢,转动轮椅,直向大厅后南路驰去!
    展白急道:“慢着!……”
    但是“青蚨神”金九再不理他,头也不回地驱椅痰转而去,展白飞身向其追去!
    但他身形才起,两路铁门“当”的一声,自行关闭,展白收势急落,险些撞在铁门上。
接着雨路两侧边门连闪出六个白衣小童,一齐手横银剑,挡住去路!
    这六个白衣小童年纪均不大,约在十四五岁之间,身法却快得出奇,以展白的眼光,竞
未看清六个人是怎么窜出来的,好像铁门之前凭空多了六个小童一般。这六个小童一律白衣
垂发,手横银剑,挡在展白面前,而且—个个不发一言,六双小眼瞪得滚圆,看样子只要展
白再前进一步,使要一齐出手攻击!
    展白微微一怔,身后却传来金彩风如银铃的声音:“展少侠!”
    展白闻声回头,见金彩凤一双美得出奇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眼中流露着疑问与诧异
之色。
    这是金彩凤出众的地方,往往她心中所想不用说出口来,便可令对方知道她的心意,所
谓“眼睛会说话”,恐怕就是指此而说的了。
    展白叹了口气,心想:“冤有头,债有主,‘青蚨神’金九杀死我的父亲,却与他的于
女无关,‘青蚨神’既已走了,报仇的话先不提也罢!……”展白想至此处,便摇了摇头
道:没有什么!”
    谁知金彩凤并不放过他,用一种柔情万种的声调幽幽说道:“我看得出!’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就这四个字加上她会说话的眼睛,亦可明白表示出,那下边的意思
是:“你一定有什么疑难不决之事,藏在心中,请告诉我吧!我会帮助你的……”
    展白能确切体会出金彩凤言简意深的情意,但是他能叫仇人的亲生女儿,来帮助他去杀
她的父亲吗?……展白只有摇头苦笑道:“真的没有什么!”
    但金彩凤明丽的双睛,仍然脉脉含情地望着他,而且那眼神中尚含有不少幽怨的成份,
从那漆黑的照得见人的双瞳中,展白似已读出了里边的意思,那是诚意的想帮助他。
    突然,大厅之中灯光全熄,眼前一片漆黑,大厅中的群雄齐声惊叫!
    接着一声凄厉的长笑,犹如鬼哭狼啸,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这速变来得太突然,数百人齐集在大厅中哗然一阵大乱!
    齐声叫嚷:“嘿!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灯全灭了?”
    “什么人?这是什么人在怪笑?”
    ““
    可是,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乱嚷乱叫之间,突然“轰隆!轰隆!……”一阵巨响传来,
整座大厅也跟着摇晃起来!
    有人高声大喊,但再强烈的地震也没有这么大的震动,因为整座大厅都旋转起来了!
    听见有人喊地震,便有不少人夺门向厅外跑去,但是不跑还好,这一跑立刻身躯失去平
衡,斜飞歪撞,跌跌碰碰,不少人身躯撞在墙壁上,额角撞在厅枝上,“砰!砰!彭!
彭!”哀呼惨嗥,接二连三传出,已有不少人负了伤!
    慌乱中,从黑暗里响起祥麟公子愤怒的吼叫:“什么人发动了‘石矶大阵’?”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座大厅,竟是金府一个埋伏机关!
    可是,这埋伏机关既是设在金府,操纵机关之人必也是金府之人,难道连他们府上的少
爷小姐也在其中,他们便要施展毒手了吗?
    这真是使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
    祥麟公子连声喝问,愤怒、焦急的声调,任何人都可听得出,这发动阵势的命令,决不
会是他发出,而且看情形,就是连他也陷于危机之中!
    但那声声怪笑,仍自大厅屋顶转来,对祥麟公子的愤怒喝问,竟是不理不睬!
    祥麟公子连连呼喝数声,竟不能阻止发动阵势之人,只气得三尺神暴跳。身边却传来金
彩风幽静的声调:“哥哥!那在屋顶怪笑的人是师兄,擅自发动‘石矶大阵’的人也一定是
他了!”
    祥麟公子一听,竟是父亲的爱徒做出这等疯狂之事,不由怒叫道:孟如萍!你疯了?还
不赶快停止!”
    谁知,祥麟公子指名喝问,那声声怪笑仍未歇止,整座大厅却在旋转摇撼之中,向地下
迅疾地沉去!
    突听端方公子哈哈大笑道:“金祥麟!你这一手真是绝极了!‘恨天绝户计’!想一网
把天下武林可是你也别想活着出去,在我们大家尚未死完之前,你兄妹二人先得为天下武林
偿命!”
    祥麟公子怒道:你要怎么样?”
    端方公子道:“你仗着机关埋伏,把天下武林骗在大厅,想来个一网打尽,我端方就凭
穷家帮的‘青竹阵’,便可叫尔兄妹死无葬身之地!
    祥麟公子怒极反笑:“哈哈哈……”
    笑声高亢震耳,与屋顶的凄厉怪笑遥相呼应,气氛显得悲惨恐怖之极!
    祥麟公子笑罢说道:“司空兄!你用不到血口喷人,金祥麟没有害人之意,就是有害人
之意,也不会连自己都害在其中!”
    黑暗中传来端方公子的冷笑,道:“你说此话谁会根信?”己家中的机关会把自已害
了,莫非你是怕死贪生之辈,才不敢承认害人?不敢接受本公子的挑战?”
    祥麟公子尚未答言,“乾坤掌”云宗龙冷冷地说道:“司徒世兄!你纵然有拼命之心,
无奈黑暗之中敌友不分,你也难施辣手。“
    “酒丐”方弼笑道“要饭的有的是偷鸡摸狗的玩意!”
    端方公子道:“穷家帮的朋友,就献出两手来给天下群雄过过目吧!”
    端方公子话声才落,“嚎!擦!嚎!……”一连片微响,刹时间亮起数十支火摺子!
    原来穷家帮的帮众,每人手中点燃了一支“千里火”!
    这种‘‘千里火’’为穷家帮独有之物,不怕风,不怕雨,而且可常燃不熄!
    数十支火榴子一亮,整座大厅刹时变得通明!
    就在整座大厅“隆隆”旋转、悠悠下沉之际,穷家帮数十名高手,技出青竹杖,交错游
走,竟然形成了一座“青竹大阵”把祥麟公子兄妹包围在中间!
    “青竹大阵”,以穷家帮的“风尘三丐”为首,正好是九九八十一人,暗合九九不尽之
数,每人手中一支青竹杖,杖起如林,只听“酒丐”方粥领头唱道:“千朵莲花迎风开!”
    “疯丐”褚良接唱道:“西天佛祖下凡来!”
    “来’’字出口,漫天杖影,如狂风骤雨,猛向祥麟公子罩落!
    “铁翼飞鹏”巴天赫与“铁背驼龙”公孙楚,早已领教过穷家帮“叫化大阵”的厉害,
见对方阵式发动,比在岩山十二洞那一次更加猛烈,不由齐声厉吼,掌翼猛挥,硬向来势迎
击!
    同时,另外十数名金府高手,也随着“金府双铁卫”一齐出
    铁翼掌风,刀光剑影,威势固然不小,但与漫空压来的青竹杖影一接,立刻纷纷惊呼倒
退!
    原来端方公子已尽出“穷家帮”盖世高手,加上“叫化大阵”的奥妙无方,威力竟是大
得出奇,“金府双快卫”以及金府食客中的十数高手,固然都是当今武林一时之选,但要拿
来抵挡穷家帮的奇妙阵式,仍然是无法抗衡!
    穷家帮阵式一发动,立把金府众高手迫退,又在“莲花,莲花……”群声齐唱之中,林
林总总的育竹杖影一阵搅动,犹如怒涛拍岸一般,以无比优势向前压到!
    青竹杖纷落如雨,声声惨曝传出,金府高手已有多人惨毙杖下!
    祥麟公子面色惨变,剑眉斜立,怒声叱C道:“穷家帮的朋友,欺人太甚,当着天下武
林,怨不得祥麟心狠手辣,接暗器!”祥麟公子说话之中,右手漫空一扬,立有士阵啸风之
声,疾啸而出!
    数十点火光之中,只见一片青蒙蒙的黑影,犹如万蚨齐飞,只向穷家帮众之中打去!
    竟是“青蚨神”成名暗器“青蚨镖”,祥麟公子以“万蚨呈样”手法打出!
    “疯侠”褚良嘻嘻怪笑,道:“到底是公子爷大方,一出乎就是满把金钱!”
    他嘴里轻松,心中也为这金家独门暗器手法暗暗吃惊,见漫空青影,疾啸而至,立刻脚
睬九九,催动阵式,急遽挥起青竹杖,千百条青竹杖影,幻化成一道青色竹墙,以封住阵脚
前面!
    “叮!叮!”一片争鸣,夹着丝丝破风之声路面而过,接着又传出数声闷哼I
    百忙中“疯丐”回头一看,身后帮众,已有不少受伤!
    就连挨肩站立的“聋丐”吴化,左脑也现出一道血痕,滴滴鲜血,顺腮而下!
    “聋丐”功力并不在“酒”、“疯”二丐之下,但由于双耳失聪,对敌过招,全凭超人
的目力,可是在这黑暗之中,全凭数十支火摺子的微光照亮,又加上人影交错,是以看不清
满空而至的“青蚨镖”,加上“青蚨镖”的与众不同,在祥麟公子特殊的手法打出之际,斜
飞横掠,一个躲避不及,脸上一凉,已知自已负了伤!
    他左手拿着火摺子,右手执着青竹杖,空不出手来,指起手臂,用衣袖一抹,见衣袖上
染满鲜血,不由勃然大怒,厉啸一声,催动阵式,挥起青竹杖,带起一片劲啸,猛向祥麟公
子扑去!
    可是祥麟公子左手一扬,又是一蓬青影,疾啸而出!“聋丐”大惊,脚步额挫,阵式收
住,改攻为
    可是,在“叮叮”声中,他青竹杖上接连嵌入十数校青铜制钱,而在他身旁的帮众,又
有不少人发出闷哼,中钱挂彩!
    但“叫化大阵”变化奥妙,曲折进退有如灵蛇,在“聋丐”阵位部份顿足后撤之际,
“酒丐”与“疯丐”所率领之部份,却已应时攻出,是以祥麟公子这第二把“青蚨镖”出
手,把“聋丐”打退时,“酒”、“疯”二丐,催动阵式,已由侧翼卷至!
    数声惨嗥,金府高手又有数人毙命,而且数十条青竹杖影,辣疾风迅雷之势,猛向祥麟
公子兄妹周身点下!
    祥麟公子面容失色,金彩凤失声惊呼,看样子兄妹两人难逃育竹杖乱棒之危……
    展白也不知是怎样一种心理,只觉得不忍见那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婉转蛾眉,惨死乱
杖之下,竟然不由自己地腾身而起,半空中“呛”然一声龙吟,“无情碧刨”抽出鞘来,一
式“迅风疾雷”犹如长虹经天,连人带剑,猛向金彩凤身前乱棒之中挡去!
    “叮!呛!叮…,..”
    一片金音微鸣,青竹杖被展白“无情碧剑”剑锋,一下子削断了十数根!
    穷家帮众“爱杖逾命”,一片惊呼声中,暴然齐退!……
    金彩凤俊美无比的娇届上,一片惊恐之色,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中,却充满了感激之
情,望着展白。。。。r
    展白从那眼神中,望到了似海的深情,俊面一阵发烧,又见众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眼光望
着他,似是责怪他的多此一举,他又不由一阵羞惭地低下头去……
    可是,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忽听又是一阵急啸破风之声传来,众人惊煌四顾,一
蓬青影,却从屋顶,迎头洒下!
    犹如夏日骤然急降的冰雹!竞不知是谁,继祥麟公子之后,由屋顶洒下一把“青蚨镖”
来!不由一齐惊喝出声!
    就在众人惊呼四躲之际,仍有不少人负了伤,这次已不仅是穷家帮的人,而是各门各派
手下都有人负伤,不由一个个怒气填膺,齐欲找祥麟公子拼命……
    可是,这满空洒落的“青蚨镖”,手法高妙无比,不但打伤了不少人,而且把穷家帮众
手中的火摺子一律打熄!
    大厅之中,焕然漆黑不见五指!就连展白夜能视物的目力,由于乍然从明到暗,也不能
看清周遭景物!
    突然,屋顶又传来一声苍老的笑声,笑罢说道:现在你们都已落入老夫掌中,为友为
敌?请诸位自择,愿做金府的朋友,请事先声明,当以‘传音入密’之法,告知诸位出路,
如果蓄心与金府为敌,那就要凭各位自己的本事了,能够走出这‘石矾大阵’,金府之人,
绝不再加阻拦,任凭诸位自去……”
    他话尚未说完,已为众人七嘴八舌的怒叱声打断。
    只听“混元指”司空晋叫道:“老二!你这样做,算是对待故友之道吗?”
    “青蚨神”金九在屋顶外边哈哈大笑道:“司空晋,天下之大,恐怕再找不出像你这样
反覆阴险的小人了!你用假的‘大罗参丹’害得我双腿失灵,又驱使穷家帮的‘避水玉
璧’,你这不是比要我死还更厉害吗?到了现在还谈什么故人不故人?老实说罢,今天主要
就是为了对付你,别人陷身‘石矾幽冥’,丧身地底,可说是沾了你的光……”
    众人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原来他们两家人勾心斗角,却陷害了许多无辜之人!……
    又听“乾坤掌”云宗龙说道:“三哥!你总不能连我也害在里边吧?想咱们当初情同生
死……”
    “青蚨神”金九在屋顶外,哈哈狂笑,道:“咱们兄弟?哈哈!那在十几年前早已约束
了,而且我们也曾发过誓,从那段公案后,咱们是谁也不理谁,过去的一笔勾销!想不到危
难当头又叫起二哥了!我再老实告诉你吧!今天,任何人都可以放开,唯独你们几个人不能
饶过!……”
    “霸王鞭”樊非对“乾坤掌”云宗龙低声说道:“四哥!不用多跟他费唇舌!
    “想当初他设计杀害大哥时,是多么残酷无情?今日已陷在他的机关之中,再讲好话也
是无用,不如……”
    说到这里,声音更低,但展白奇经八脉已通,听觉灵敏,依稀能够听到“霸王鞭”说
道:“…。制住老鬼犬子,以使其就范……”
    但亦不能完全听清楚,可是由此也忖度出“霸王鞭”樊非,是想挟制祥麟公子,以求要
挟“青蚨神”借以脱困!……
    同时,展白从其对话之中,亦可听出当初他们几人陷害父亲之时,定然也是由这“青蚨
神”金九出计,然后六人联手把父亲杀害,瓜分宝物,散伙而去……
    展白想到这里,突感热血上冲,很不得立刻找到“青蚨神”金九,为父报仇……☆突然
展白感到一只温暖滑腻的手握住他的手,同时一股似兰似麝的幽香传进了他的鼻孔,尚没等
他会意,那温暖的手已拉着他向一侧走去。
    展白全身如受电掣,只感一般暖流,由手上通过全身每一根神经,黑暗之中,也不知是
敌是友?他竞忘记了抗拒,随着那拉着他的温滑手掌走去。
    展白在那温滑小手的牵引下,走进一道石缝似的窄门,接着几个转弯,似是进了一条窄
窄的地下甬道,脚下已不再转动,而且脚踩石级步步向上,显然已脱出“石矾大阵”之外。
    甬道之内,虽然仍是漆黑,但时间一久,展白已恢复了夜视的目力,他约略看出,拉他
向前走的,垂着珠穗蓬松发辫稳压纤细腰身的背影,正是那有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金
彩凤。
    展白心思电转,几次想挣脱她的掌握,但不知什么心理竞未挣脱?几次想开口问她,要
把自已拉到哪里去,却又不知为何没有问出口来?只在神思迷悯中任她温暖的玉掌拉着自己
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依时间计算,反正路途不近就是了。忽听“砰”的一声,似是一扇石
门被推开,展白随着金彩凤玉掌一拉的劲儿,飘身跃出甬道,竞来在一座假山的石亭之中,
只见楼台亭阁,花木扶疏,在天心一轮明月照耀之下,分明是一座庞大的花园!
    而且远处街道上的灯光,在月夜的天空泛起一片蒙蒙红光。
    金彩凤的玉颜,在明月清辉的映照下,娇美如花,只见她皓齿微露,嫣然笑道:“幸亏
我知道这条秘道,不然的话,我们也要跟着他们永沉地底了!”展白听金彩凤直称“我
们”,这亲热的称呼,使他心头—甜,但瞬即疑问道:“永沉地底!难道那座大厅不能再升
上地面来了吗?”
    金彩凤一回身,娇躯环旋了一个对圆,就势斜倚在石亭的栏于上,那姿态娇美已极,以
秀目睥睨着展白,道:“我不详细知道,只在小时候听爹爹说,这大厅是一座“石矾大
阵’,只要触动机关,沉下地底,便永远不能上来,不论有多高强的武功,也要被活葬在里
面!……”
    展白这次却比较清醒,末为金彩凤娇美无比的姿态迷悯,不等金彩凤的话说完,即冷笑
道:你这话,大概无人会相信吧!”
    金彩凤娇躯一挺,离开栏干,凑前两步,绷起秀脸道:你——以为我骗你吗?”
    展白哈哈笑道:你哥哥,还有金府那么多人,难道和与会群雄也一同活葬吗?”
    金彩凤也“噗哧”笑出声来道:“我哥哥当然不会那么傻,他也知道通向外面的秘
道!”
    展白道:可是,你哥哥并没有随着我们出来……”展白无意中,也用了“我们”这个较
亲切的代名词,不由脸孔一阵烧,心头狂跳,因此,话说了一半即行咽住。
    金彩凤却笑得更灿然了,只见她娇图如春花盛开,道:“这‘石矶大阵’中秘道不止一
条,通往外边的路也不止一处,而且在阵势发动后,步数走不对,也踏不进那宽仅容一人可
通过的石缝……”
    展白颇为气愤地说道:在下倒是没想到,威名震武林的堂堂金府,竟用出这种暗算坑人
的下流手段!现在,展白算是领教过了,好,青山不改,咱们后会有期,再见!”
    说罢,也不等金彩凤回答,掉头大踏步走去……
    金彩凤被展白说得花容惨变,一时怔住,待展白掉头而去时,她心如刀绞,猛然“啊”
的一声轻啼,飞扑向展白,嘴中急道s“你——不要走!……”
    展白突感脑后劲风破空,以为金彩风羞恼成怒,在自已背后出手暗袭,立即甩肩跨步,
反身打出一掌!却见金彩风不闪不避,双肩齐张,挺着酥胸,纵身向他扑至!
    展白掌势已经摧出,才看出金彩凤不是向他暗袭,而是扑向他的怀抱来,展白纵是铁石
心肠,对这毫不抵抗、投向自已怀抱的如花似玉的女郎,也不忍遽下毒手,连忙吸气卸力,
挫臂收留!
    可是,慢了,展白抽掌不及,虽然卸去大部分掌力,但尚有三分力道,“砰”的一声,
展白一掌正正地印在金彩风柔娇香嫩的酥胸之上!
    金彩风娇哼一声,前扑的身形顿然震住,一副娇躯,摇了几摇,仰面向后倒去……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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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 23: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三章 狠毒无常“青蚨神”

    展白腾身探臂,适时扶住欲倒的金彩凤,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虽是煌急之中无心之
举,展白也禁不住心头猛跳。
    又见金彩凤花容惨自,双眉微皱,咬紧嘴唇,酥胸急遽地起伏着,似是受伤不轻。展白
看到这如花似的美人伤在自己手中,心中不禁又生出一阵怜惜之情,呐呐地道:“金姑娘,
我不是有心伤你……”
    金彩凤星目微睁,见展白抱着自己,满脸惶恐之色,像小孩子做错了事,向自己认错,
企求原谅,心中竞感到了说不出的温馨,樱口半张,娇喘道:“我——不怨你,展——只要
你知道我的心就好了……”
    展白头脑“轰”的一震,到底他所害怕的事发生了,这被他打伤了的千金小姐,竞毫不
怨恨他,而且,这充满了柔情蜜意的两句话,不是她什么都明显吗?
    她,爱上了他!而他呢,明知她是仇人的女儿,万万不能接受她的爱,可是,现在只有
他自己的良知清醒,仇恨、理智,一切都不存在了,他不能欺骗自己,他也爱上她了!
    金彩风勉强张口说了那两句话,竞忍不住内腑翻涌的气血,话才说完,一股鲜血已从她
那半张的樱口内流出!一
    展白惊呼一声,再也不顾一切,从拥抱着金彩凤的娇躯上抽出一只右手,连点金彩凤胸
后三处要穴,然后以掌心抵住金彩凤胸前“期门”穴上!
    只觉柔软的胸上,隆起的双乳,使他触之如受电击,周身血液如万马奔腾,几乎使他把
持不住….,。
    “喔。。。”不知是痛楚?还是满足了梦想?当展白手掌按在金彩凤的胸前来,她微微
发出一声娇呼!
    展白蓦然惊觉,强稳住心猿意马,以真力贯注掌心,并低声说道:“金姑娘,在下运功
为姑娘疗伤,请姑娘以气相引……”
    金彩凤送给他一个媚眼,不知是嗔是喜?但却没说话,依言调均呼吸,暗暗与展白掌心
贯注真力相合,立觉一般热流,由期门”直达空战”,又由“三焦”下沉丹田”,周身舒畅
无比,而且,胸前痛楚立失。
    又觉得展白一只贯满热流的手掌,在胸前游动起来,从上至下,将及小腹……她除了周
身感到无比舒适之外,更有一种似痒似酥、从未经验过的感觉,使她禁不住整个娇躯一阵微
颤,一张惨白无血色的娇美面孔,立刻布满了红云……“喔!”金彩凤闭着眼睛,梦幻般地
说:“我不要你叫我金姑娘
    展白也迷迷糊糊地道:“那么叫你什么呢?”
    金彩凤答道:“叫我凤妹妹……”
    展白心头一荡,完全忘记了仇恨,竞依言叫道:“凤妹妹
    “喔!”金彩凤叹息一声,道:“展哥哥,你真好……”
    突然,一声极细微的冷笑,起自月下花荫!
    其实,金彩凤受伤并不重,在展白以天下奇学《锁骨销魂天佛卷》上所载之疗伤大法为
之疗伤,可以说是“大方小用”,她那一点微伤早已痊愈了,而且,借展白“真气渡穴”,
内功真力方面尚受惠不小,至于二人仍在拥抱抚慰,不过沉醉在爱情之中而不自觉罢了,
    但这一声来自月下花荫的轻微冷笑,却惊醒了这沉醉于爱河的一对初恋情人!
    展白首先惊觉,忙把偎在怀中的金彩凤扶起,沉声喝道:“什么人?”
    一条黑影从花荫深处一闪而出,真比电还疾,猛然收势站在石亭台阶上,娇躯如迎风弱
柳,玉颜如春花盛放,秀发随风,锦衣如云,正是那刁钻难缠、天真未凿的娇憨少女展婉
儿!
    婉儿却一皱琼鼻,“吃”的一声笑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没想到月已经半天
高了,这约会的人还没有散呢!”
    展白尴尬万分,但硬着头皮说道:“婉儿,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哟!”婉儿酸溜溜地道:“我来这里玩啦!反正我不会让人家抱着叫妹妹……”
    一句话说恼了金彩凤,陡然抬头娇叱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跑到南京金府来
撤野!”
    婉儿柳眉一立,道:你讲话最好客气一点,要不,可别说姑娘要你的好看!”
    金彩凤在金府家中乃是千金之躯,即是她的父母兄长对她也不会有半句不敬之言,今被
婉儿抢白了几句,只气得周身乱抖道:好!你倒敢教训起我来了,你若是不立刻道歉就别再
想活着离开金府!”
    婉儿冷笑道:“说大话不怕折了舌头,凭你,还不见得能留得住你家姑娘!”
    金彩凤怒气填膺,叱道:“好利口的丫头,接招!”
    声出招到,拿手骈指直点婉儿双目,右掌平胸推出,横砍婉儿左肋,用的是“游蜂戏
蕊”与“彩蝶恋花”,两招齐出,手法不凡I
    但婉儿武功可要比金彩凤高多了,原因是她在岩山十二洞,巧遇“神猴”铁凌,百日传
功,已使她蹬身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之列。
    金彩凤两招齐出,虽然凌厉无比,但她却面带轻蔑冷笑,脚下‘微微一滑,立刻脱出金
彩凤两招之外,紧跟着左掌探出,猛抓金彩凤右腕“关元”!
    金彩凤大吃一惊,想不到突然现身的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手法招式竟然如此精奇,不
但漫不经心地便躲过了自己两大杀招,而且还抓向自己的左手,出招之巧,拿捏之淮,简直
达到神化的境界!
    尤其那强劲指风,竟然刺肤生痛,可见其内功潜力之大,亦必惊人!
    金彩凤懔然之中,右腕猛向下一沉,险些未被婉儿抓住,但指风扫过腕部,竟使她痛得
差一点喊出声音来!
    但婉儿并不容她抽身换招,右掌斜立如刃,已砍向金彩凤“肩井”重穴!
    金彩凤虽然勉强躲过婉儿的左手一抓,但婉儿砍至的右掌,却再也无法躲闪,而且,她
自己点向婉儿双目的一招用老,想收招回来格挡也不可能,眼看婉儿一掌便要砍在金彩风的
项下!……
    别看婉儿那柔若无骨的小小一只手掌,内力贯注之下,真不亚于锋利的刀剑,而且,劲
疾破风生出锐啸,也可见其这一掌的威力,实在不小!
    展白猛吃一惊,急喝道:“婉儿,住手!…”
    但婉儿犹如未闻,如刃的掌锋,疾啸破空,照直向金彩风粉白玉颈上切下……
    展白身形电射而出,左手抓住金彩凤顺势一带,把金彩凤甩出五六步去,右手由下向上
往婉几掌势迎去!
    “啪”的一声脆响,展白与婉儿硬对了一掌!
    婉儿娇躯微晃,被震得连退三步,方才站稳,粉脸气得煞白,一对明眸怒瞪着展白,几
欲喷出火来……
    金彩凤死里逃生,被展白一手甩出,也是玉颜似纸,又羞又怒.....’展白掌心也
感到火辣辣的一痛,心中暗赞婉儿武功内力之纯,但表面上却装得极其平静地说道:“婉
儿,你与金小姐无仇无怨,为什么一见面便施杀手?”
    被展白从掌下救走情敌,婉儿心中先已不快,如今,见展白说话又帮着金彩凤,不由满
腹委屈,涌出满眶的眼泪来。
    但她强忍住满眶的眼泪,不使它掉下来,猛一跺脚,咬着嘴唇发狠道:“我今生再也不
愿看到你!……”
    说罢,回头飞身而去。
    “哪里走?看打!”
    突然,亭外一棵大树后,传出一声暴喝,接着一蓬青影,猛向凌空飞驰的婉儿迎头射
去!
    婉儿“蹑空幻影”身法,已到出神入化境地,虽然事起仓粹,来人又是以满把暗器速施
偷袭,可以说是阴毒而惊险万状,但婉儿仍能临危不乱,半空中,一个巧妙的“云里翻
身”,娇躯候然提高五尺,一蓬青影的暗器下打过……险些伤着婉儿,连展白都替她捏了一
把冷汗!
    婉儿爱展白爱得发疯,突然发现展白与别的女人幽会,已是气得不得了。此时,她那温
柔和顺的少女心,早已被妒火、仇恨、愤怒,燃烧的变了样,临空一翻,躲过如满空流萤的
暗器之后,她身在半空中,忽叱h一声,头下脚上地猛向暗袭她的人扑去!
    同时,借下扑之势,运足了十成功力,双掌猛向来人迎头劈
    下!
    来人似也估不到婉儿身形凌空,躇能临空换步,躲过他的独门暗器,又见婉儿凌空下击
来势甚猛,不由脚步微挫,探手从背上袖出一支精光耀目的长剑来!……
    但就在此时,在另一个角落里无声无息地又打出一蓬青色暗器!
    这一把暗器,为数更多,而且似乎也眨刚才那一把暗器来得势猛,显见这第二次打出暗
器之人,要比第一次的人武功手劲要高强得多!
    但见满空青影,如群萤齐飞,疾啸着向婉几周身罩下!
    展白大吃一惊,急喝道:婉儿小心!身后又有暗器到了!”
    展白知道光是提醒,婉儿也无法第二次躲过这满空暗器,在喝声中已然腾身连劈两掌,
向婉儿身后的暗器打击!
    有不少暗器,被展白掌力震飞,但因为,掌力不能完全把满空暗器挡落,因此,尚有十
数枚劲力特足的青影,仍然向着婉儿射去!
    婉儿身形下扑,也发觉身后又有暗器打至,但由于她心恨第一次暗袭他的人,以致半空
歹扑出招用力过猛,待发觉又有人在身后暗袭时,欲想再次凌空换式,已是力不从心,但求
生的本能,仍使她尽量躲避,猛打“千斤坠”,身形急速下坠,同时,双掌也更加用力,猛
向身下之人打去!
    第一次现身之人,虽已亮出宝剑,但见婉儿掌势甚猛,不敢硬接,横飘八尺,以躲婉儿
势如惊雷的凌空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沙石横飞,婉儿掌力落空,竟然把地下打‘了两个大深坑!
    如此年轻的小姑娘,能有如此雄厚的掌力,真是令人咋舌!
    但婉儿掌力击下,人也落下地来,脚步踉跄,玉容惨白,而且摇摇欲倒,!
    那第一次现身之人,哈哈狂笑,却缺少左臂,只用一只右手,举起寒光森森的长剑,恶
狠狠地向婉儿胸前刺来!
    婉儿在空中,已然被那破空而至的暗器打中两处,一在大腿上,一在左肋骨,只感到奇
痛钻心,奇寒入骨,连打了几个寒颤,落下地来已经站不住脚步,能够勉强不例,已是她过
人的忍耐力了,哪里还有为
    不要说挡架,婉儿此时痛得跟前直冒金星,四肢发软,微想躲开刺来的长剑,也无能为
力了,不由暗叹一声道:“唉!想不到我会死在变了心的情人之前,早知如此,不如早一点
死了倒好!还可以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如今,如今……”
    婉儿喃喃自语,对迎面刺来的长剑,已无力躲避,但使她伤心的不是死亡,而是亲眼看
到梦中情郎与别的女人幽会,打破了她青春少女初恋的美梦……
    突听展白一声大喝:“孟如萍!住手!”
    接着听到“轰!砰!”一阵巨响,婉儿睁开将要昏花的双眼,朦胧中只见拿剑刺向自己
的断臂少年,脸色惨白,目光狞厉,但他的长剑已经脱手,而嘴角上挂着殷红的血迹,看样
子他不但没有杀了自己,而且他还受伤不轻!
    婉儿转头又见使自己爱得发狂、又恨得发疯的展哥哥,已经渊停岳峙地站在自己身旁。
    婉儿伤痛欲绝的心灵,突然又感到一阵狂喜,嘴中喃喃地道:“是白哥哥救了我!哦!
白哥哥还是爱我的!哦!这该多好!这该多好!白哥哥,白哥哥,妹妹就是现在死了,也会
感到幸福了……”婉儿喃喃自语着,一阵巨痛钻心,当真昏死了过去…...
    展白一掌震飞孟如萍刺向婉儿的长剑,并把孟如萍震伤,突见跨前—步,扶住了差点栽
倒地上的婉儿,见到婉儿奄奄一息的惨状,不由怒道:“对一个无辜的少女,竟也连施暗
算,你们金府在江湖上还称什么字号?简直叫人齿冷!……”
    突然一阵阴森冷笑,从花荫中转出一座轮椅来,轮椅上端坐着的赫然竟是威名显赫的
“青蚨神”金九!
    在“青蚨神”金九背后,站定十数个劲装大汉,六名手执银剑的白衣小童,一个个虎视
耽耽地望定展白!
    “青蚨神”金九冷笑道:“股者王侯败者贼!江湖上争强斗胜,谁能不倒下谁是英维,
又何谓是明打?何渭是暗算?”
    展白一见“青蚨神”露面,双目尽赤,咬牙切齿道:“恶贼!老匹夫!你冒充伪善!你
以杀害结义盟兄,抢掠来的金银财宝,收录天下亡命之徒,以广树你的恶势力!今日碰上小
爷,算是你的恶贯满盈,寿数该尽了!”
    展白说至此处,“呛琅”一声清越龙吟,亮出“无情碧剑”,咬牙切齿地说道:“金
九!你就纳命来吧!”
    展白一顿恶骂,竞把这性情怪僻的“青蚨神”金九给骂楞了,他瞳视着展白,好大一
会,才道:“你小子竟敢当面如此辱骂老夫,非要把你碎尸万段不行!可是,看你小小年
纪,对老夫竞有如此深仇大恨,老夫倒非要问个是非黑白不可!你说说看,老夫十数年不出
江湖,只因被奸人计算,才落了个双腿残废,脾气是暴躁一点,但从未与人结仇,你小子因
何与老夫竞有血海深仇似的,凭你这点年纪,莫非你一出娘胎便与老夫有仇?还是受了别人
的教唆来与老夫作对?说罢!老夫都听着你的。”
    展自悲愤莫名,仰天一阵狂笑,道:“叫你一说,你‘青蚨神’倒成了好人了。我且问
你,当年‘江南七侠’之首、‘霹雷剑’展云天,你可认识?”
    不但“青蚨神”金九听到展白提“霹雷剑”之名,大大吃了一惊,就是在场之人,也莫
不感到一惊。金九狠瞪了展白一会,才道:听说你姓展,莫非你是展云天之后?”
    展白道:“令你惊奇吧?你也许认为先父不会有后,而你杀害结义盟兄的事,便可以无
人找你报仇了!哈哈!谁知道苍天有眼,当年‘霹雷剑’展云天之子,竟然找你老儿索命来
了!哈哈……”
    展白说完,一阵震天的哈哈狂笑,只笑得“青蚨神”金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是惊
还是惧,半天做声不得……
    “爹!”突然金彩凤满眼痛泪,扑到“青蚨神”金九身旁,哭声说道:“展小侠说的是
真的吗?爹!女儿想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女儿相信爹是好人,不会害
死结义盟兄!爹!您快当着展小侠的面把话说明白,解释开这误会,爹,您说,您说啊!”
—。”’
    “青蚨神”金九望着悲哭倾诉的女儿,脸色瞬息数变,突然双睛一瞪,眼露凶光,望着
展白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说的一点不错!展云天的确是被老夫杀死!但并不像你小子所想
的那样,因为你爸爸是一个恶魔,欺侮压迫我们兄弟六人,使我们兄弟六人忍无可忍,才合
手把他杀死,是他先无盟兄之情,我六人才无盟弟之义,而且公平决斗,胜存败完,毫不为
过!”
    展白听至此处,目眺皆裂,但仍咬牙强忍着,不使怒火爆发,因为他心中明白,能不能
为父报仇,全在今夜一战,决不能因冲动暴躁,而致功败垂成...,..
    但金彩凤却已悲呼一声:“不!这不是真的!……”
    她昏倒在“青蚨神”轮椅之前。有人说“男人是为事业活着,而女人却是为爱活着”,
金彩凤幼失慈母,父亲在她心目中是一座“慈爱之神”的偶像,这偶像在她少女的心中一直
被祟拜着,是信托的象征,也是荣誉的标帜。
    如今,这座偶像,一齐在她少女心之圣殿中倒塌了!
    一个慈父,不是她想像中的完美无理,如是其他的错误,她还能自己找出理由来原谅
他。
    但那慈父却一下子变成摧毁她“恋爱之神”的刽子手,这无论如何是使她无法原谅的,
而且,她也看清了辩淡的远景。
    但“青蚨神”金九不愧是铁石心肠,竟不瞥爱女的悲痛昏厥,仍然阴森地对展白说道:
“本来这件事已隐没了十数年,也无人知道展云天尚有一个儿子留在世上,今天,话已说
明,你如深明大体,老夫也不为已甚,可以任你一走了之,如果你小子自不量力,那也随
你!”
    “青蚨神”金九说至此处,又嘿嘿冷笑两声,接着:“和过老夫可以明白告诉你,自寻
死路而已!’☆
    展自双眼忽睁,毗裂流血,咬牙切齿道:“父仇不报,何为人子?老匹夫,你既有胆量
敢自承罪短,展白今日要你老儿的鲜血,以祭先父在天之灵!”
    说罢,丢下婉儿,一挺手中“无情碧剑”,腾身就向“青蚨神”金九刺去!
    展白挟怒施展,第一剑”!
    “风雷八剑”不愧为剑法中之至尊,一招“风震雷鸣”,只见森森剑气,弥天而起,当
真是风起云涌,挟着隆隆雷鸣之声,“无情碧剑”寒光如练,数道飞虹一般,猛向“青族
神”金九前胸要害罩下!
    “青蚨神’’金九一见展白剑招威势,竟然超乎想象地高强,几乎不下于当年“霹雷
剑”展云天威震大江南北的“霹雷剑法”,心中不由一懔,慌忙手掣轮椅转盘,向一侧疾滑
而出!
    “青蚨神”金九只顾自己躲招避敌,可把昏厥在轮椅边的女儿忘了,他轮椅制作精巧,
灵活非常,固然闪过展白挟雷霆万钧之势一击,但金彩凤却自然倒在地上!
    而展白心切父仇,出招太狠,“青蚨神”金九闪开,仍然向前冲去,风迅疾雷似的剑光
却已向倒在地下的金彩凤 刺去!
    “青蚨神”金九心肠纵是铁打的,见到唯一爱女将要伤在展白剑下,也不由高声急呼:
“不要伤了我的女儿!……”
    展自似也惊觉,见自己招疲力猛,吞吐剑尖将要划及伏倒在地的金彩凤身上,下意识地
心觉不忍,急打千斤坠,撤剑收招
    但站在“青蚨神”金九身后的六名白衣小童,却经过严格的训练,且年幼心地单纯,难
以判断江湖上是是非非,一心忠于主人,见展白剑到,竞不约而同地,银剑出鞘,抛剑招
起,六柄银剑,形成一招“弥放六合”,几如一片银色剑墙,齐向展白来势封去!
    “叮!叮!…,..”
    几声悦耳金音,几如轻摇的银铃,六支银剑,齐被展白一剑荡开,六名白衣小童只感虎
口发热,手中银剑几乎一齐脱手飞去!
    但展白并未跟踪进招,而是飘身后退,展白心地忠厚,虽心切父仇,急怒攻心之下,仍
不失仁慈之风,他既不愿伤着倒地昏厥的金彩凤,也不愿杀害六个积年幼童!
    可是,他的敌人并没有像他一般仁慈,在他飘身后退之际,“青蚨神”金九一扬手,打
出一蓬“青蚨镖”来!
    “青蚨神”金九一生仗着“青蚨镖”成名,晚年因误服药物,练功岔气,双腿变成残
废,对“青蚨镖”更是加紧苦练,可以说到了独步天下的境界,满把“青蚨镖”出手,虽然
同是用的“瞒天过海”手法,却要比他的儿子“祥麟公子”以及他的徒弟“小青蚨”孟如萍
要高出多多了!
    展白身形末稳,只见满空青影,疾啸破空,向着自己周身罩来,大喝一声,把“无情碧
剑”舞成一面剑墙,护住周身要害!
    “镣!挣!……”如鸣琴乱弹,“青蚨镖”满空横飞,均被展白磕出圈外!
    但“青蚨神”不愧是“青蚨镖”的行家,在展白挥剑把满空的“青蚨镖”磕飞之际,他
又在椅边的皮兜中抓出一把“青蚨镖”来,用手指弹出一枚,直向地下弹去!
    展白正不知他是何用意,“铮”的一声,如黄蜂离巢,那一枚“青蚨镖”已由地上弹
起,划半个圆弦飞旋着向展白下腹跳至!
    展白心想:你满把金钱,尚不能奈何我,一枚金钱又有何用……
    谁知他念头尚未转完,那从地下弹起的一枚“青蚨镖”,已跳近他的小腹前,他本能地
用剑一挡!
    “叮!”
    一声脆鸣,那枚“青蚨镖”绕了一个圈子,又向他的腿上打到!
    展白吓了一跳,急忙收腿转身,躲得再快,那枚“青蚨镖”仍然“随”的一声微响,把
他的裤管割破了一条口子!
    所幸未伤到肌肉,但已把展白吓出一把冷汗来,因为他知道这“青蚨镖”都喂有剧毒,
见血封喉,子不见午,便可致人于死,上次他被孟如萍打中了一枚,多亏金彩凤适时给他服
下解药,才保无差,如今自己身份已明,可不能再大意,如果再受伤可就得不到解药了。
    “青蚨神”哈哈大笑道:“这是老夫的‘青蚨拜寿’,施展之下,你小子已应付不了,
如果老夫更厉害的杀手‘青蚨满塘’施出来,那就是你小子寿终正寝之时!”
    说罢“挣”的一声,又屈指弹在地下一枚“青蚨镖”,展白已知道厉害,不敢再用剑去
接,待一道青影飘旋而至时,只有闪身躲过。
    可是,不等他躲过第一枚,“青蚨神”第二枚已出手,接着一枚一枚地连串弹来,都是
由地下反跳而至,像这种从地面上反射—亡来的暗器,乱飞乱进,而且横飘斜掠,要比直接
打来的难躲多了,刹时把展白闹了个手忙脚乱!
    展白一边连蹦带跳躲闪那些横飞斜掠的“青蚨镖”,一边心中暗暗焦急,暗付这样长久
下去,自己不被打死,也要累死,莫不如拼命冲近老贼身边,好互也要跟老贼一拼,纵然落
个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展白决心已定,立刻进跳着向“青蚨神”接近,但“青蚨神”金九炬目一转,阴森笑
道:“用不到枉费心机,连你父亲都逃不过老夫的手法,你小子还想活吗?”
    说着满把“青蚨镖”向地下一摔,只见满地青影四射横飞,直向展白周身重穴袭至,展
白大惊“青蚨神”狂笑道:“这就是‘青蚨满塘’来为你小子送终了……”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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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 23:11:5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四章 美妙绝伦布衣女

    展白感到腿、臂等处凉辣辣划肌而过,心中一寒,身上已有数处被“青蚨镖”打中!
    展白心中暗叹:“完了……”
    突又想起杀父血仇,完全在自己身上,岂能甘心就死?
    想到这里,运气闭穴,以暂使毒气不致侵入心肺,猛提一口真气,也不知哪里来的神
力,重伤之下,仍让他跃上花园的高墙!
    “青蚨神”金九哈哈笑道:“小辈!你还想跑吗?中了老夫‘青蚨镖’,不出三个时辰
必死无救!”展白站在墙头,身形晃了几晃,双眼发黑,几乎又栽下墙去,他便咬牙强稳住
身形,切齿骂道:“老贼!今夜暂饶你不死,小爷早晚有找你算清血帐的一天!……”
    说罢,翻身向墙外窜去!
    “青蚨神”金九在院子里大喝道:“不要让小辈走了,给我拿下!”
    接着数声厉叱C,金府门下数大高手腾身追来……
    展白窜落墙外,尚听到金彩凤惨呼:“爹!饶了他……”的哀求声。
    但他怎肯再落入仇人手中,又知有人追了下来跳出墙外,咬牙强忍任满身酸、痛、软、
麻之感,忘命地向前逃去……
    此时已是半夜,南京城已陷入了狂欢的高潮,这是上元节最热闹的节目,“放火焰”及
“放花灯”!
    彩灯式样繁多,颜色各异,在潮水似的人头上,结成了一条火龙,人的脸上映着灯光,
有的变红,有的变绿,有的五颜六色地变幻着,加上狂热的脸上冒着油光汗气,看起来有点
奇形怪状!
    而且还有化装成“大头鬼”游行的行列,也夹杂在人群之中,更显得奇特!
    总之,这是上元佳节狂欢的高潮,整个南京城都沸腾了,但不知怎的,这狂欢的场面,
叫人看了却有着末日来临的感觉!
    但这却给了展白逃亡的方便,他混杂在汹涌的狂欢人流中,顺着人流向城外涌去,那些
追拿他的金府高手,竟然无法看清他逃走的方向……
    展自周身是血,“青蚨镖”上的剧毒已慢慢行开,他几乎陷入昏迷状态,幸固人挤人的
关系才末栽倒,只跟跪避超,不由自主地随着拥挤的人群向前走去……
    追拿他的金府高手数次险些抓住他,都由于人多拥挤不堪,又使他逃脱…。·
    就这样,混乱中展白随着人流拥出,来到秦淮河边。
    人群发了一声喊,一齐奔向河边,争先恐后地把手中的彩灯放进河中去,盏盏彩灯,立
即顺着河水流去,千万盏不同形式、不同色彩的灯,在河面上明明灭灭,顿时成为一片奇
景!
    人们此时却鸦留无声,望着河水中各自放的灯,默默析祷起来,各自希望着自己的灯不
要翻覆,不要熄灭,最好是随着河水流向遥远,遥远……
    据说那放入河水的灯,流得越远,福分越长…...
    由于河岸宽广,人们分散开了,又不再疯狂地拥挤,失去了挟持的力量,展白立刻昏倒
在河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彻骨的巨痛,把展白痛醒,他睁眼一看,自己竞躺在一个破庙的
大殿中!
    这座大殿屋顶有数处透空,能够从破洞处望到天上的繁屋,可见还是在夜间。
    只见壁倒梁颓,这间大殿破烂得可以,立在供案上的神像,泥金斑落,像一具具的僵
尸,看起来有点阴森吓人!
    四壁倒了三壁,剩下的一壁壁角蛛网悬挂,尘灰寸积,但展白睡卧的一张供桌上,却打
扫得很干净,而且,在他身下还铺上了厚厚的干草,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因此,他痛
醒之后,竞略有舒适之感!
    但等他神智清醒,掉头一看不由把他吓得差一点没有叫出声来!
    原来在案头燃了一盏半明不暗的油灯,在那惨淡的光线之下,见一个青脸红发的怪人,
正手拿着一柄明亮的解腕尖刀,直向他身上刺来!
    展白一眼看到这形象,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以为自已是落到什么恶鬼手里了,才“啊”
出了半声,腿上一阵彻骨的奇痛,又把他痛昏了过去……
    待他第二次醒来,惊魂犹存,转眼向四下一看,不由又把他楞住了!
    眼前又出现了另外一个怪现象,那青脸红发的怪人不见了,在他身旁却坐着一个千娇百
媚的少女!正以关切、怜惜的神情望着他!
    展白猛然抬身坐起,惊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身上一阵巨痛,使他才坐起一半,一句话未说完,又“哎哟”一声,睡倒下去!
    那美丽的少女璨然一笑,道:“我才把你身上的暗器起出,毒已尽,但伤口未收,你不
要乱动,休养两天就好了。”
    展白只觉这少女说话时,吹气如兰,而且美质天生,他见过的美女不少,如慕容红、展
婉儿,以及直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金彩凤,都是出类拔革的美人胎子,但眼前这少
女,容貌之美不下于金彩凤,钟灵秀气也不下于展婉儿,冷艳高贵更超过慕容红几分,而且
胶容如春花朝阳,眉梢眼角不带一丝愁怨!
    竞似午夜里出现了太阳,寒冬冷雪里开放了牡丹,那温馨的美,简直无法形容!
    而且,她布衣钗裙,不施一些儿脂粉,当真是丽质天生,小家碧主的气度,带着大家闺
范的高贵,高贵俊美之中,却又不带豪门千金的富贵娇气!
    像这样的美女,展自真是平生仅见!
    展白不由一怔再怔,出了会子神,反而掉头回顾,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那美极的布衣少女情然一笑,道:“你找什么?”
    展白茫然道:“方才我好像看到一个红发青脸之人……”
    布衣少女又是一笑,回手拿起一副面具在展白眼前晃了两晃。
    展白立刻恍然大悟,原来那青脸红发之人,竟是少女手中拿的一副假面县,
    展白哦了一声道:“原来那是姑娘的一副面具!唉!这样看来,在下的一命,也是姑娘
救的了?”
    那布衣少女笑着点了点头,
    展白道:“不知姑娘贵姓大名,尚请见告,在下日后也好报答大恩!”
    那布衣少女笑而不答,只把那青面红发的假面具,又拿起来晃了晃。
    展白疑惑地望着她,不知是何用意,但神色中充满了问题。
    布衣少女笑道:“你猜我叫什么?”
    展白纳闷道:“姑娘是跟在下说笑话了,人的名字怎可乱猜?”
    布衣少女明媚的大眼睛,含着深意地盯着他,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
傻?”
    展白一憎,又仔细望了望那美得使人昏眩的面容,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实在没有跟她
会过面,也从未听说道江湖上有这么美的一位带着鬼面具的少女,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在下从未与姑娘会过面,而且也没听说……”
    他本想说:“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你这么一号,”但怕想起她的不快,故此顿住未说。
    少女又举起假面具道:“难道你看到这面具,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展白更楞住了,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暗付道‘“莫非她在江湖上真有很大的名声?自
己孤陋寡闻,才不知道她?……”
    布衣少女却婉然一笑,像慈母抚慰婴儿一样拍了拍他道:“不要费脑筋想了,日后你自
然会知道,现在你伤势未好,我虽然给你取出身上的暗器,又为你解了暗器上的剧毒,但你
最少还要休养三至五天,才能复元,现在你刚苏醒过来,恐怕肚内早就饿了,你在这里等
着,我去给你找吃的……”
    说罢,丢下六枚青铜制钱在展白头边,身形一晃,快逾闪电,她炯娜的身躯恍如一丝轻
烟,眨眼消失于窗外!
    展白不由暗暗咋舌,心说:好快的身法!不要说自己比不上,就连以前见的“雷大叔”
那绝快的身法,以及连“神驴铁胆”都当面夸奖过婉儿的轻灵身法,都无法与其抗衡!
    展白心思电转,看这少女的身法,武功一定也很高强,从她让自己猜名字的举动看来,
分明自溺名望甚大,但自己却怎么从未听到说过呢?
    忽然,他的眼光又投在布衣少女临去时,丢在他头边的六枚青铜制钱上,他不看还好,
这一看不由热血沸腾,双眼几乎冒出火来!
    那六枚青铜制钱,跟他父亲临死之前交给他六件遗物之中那枚青铜制钱一模一样,正是
“青蚨神”金九的独门暗器,称为“青蚨镖”的东西!
    展白想到这枚青铜制钱,可能就是那美绝天人的布衣少女,用尖刀从自已身上剜出来
的!暗想父亲也是被这种歹毒暗器所伤,才遇害身死,如今自已又险些死在这种歹毒暗器之
下,若不是这不知来历的少女所救,恐怕自己也步了父亲的后尘,丧命在这枚“青蚨镖”
下!
    展白悲愤不已,父子同仇,竟几乎都毁在这“青蚨镖”下,不由伸出手来,抓那几校青
铜制钱……
    突然,案上的油灯一闪,灯光摇曳,灭而复明,那布衣少女面戴假面具已站在展白的卧
铺之前!她面具也来不及揭下轻喝道“不要动!那制钱上含毒尚未去尽!”
    展白闻言,又缩回手来,那少女道:“那制钱上的含毒,要三日以后,才能褪尽,今天
才是两天,还要等到天明才没有关系了。“
    展白惊道:“怎么,我来此已经两天了?”
    少女噗哧一笑道:“十五夜到今天十七夜,刚好整整两天,其实,我也是太紧张了,这
制钱上的毒虽然厉害,但不见血是没有关系的,我不过怕你不知道,拿在手中把手指割破,
增添麻烦就是了……”
    说着把手中拿来的食物,放在展白的面前,把脸上的面具也摘下,又道:“吃罢!你整
整两天没有吃东西,可能早已饿了!”
    展白见她拿来的是用绿荷叶包着的一整只“南京板鸭”、十数张葱油薄饼。
    可是,板鸭和油饼都是干的,展白吃得太猛,塞了满嘴竞一时之间咽不下肚去了,只噎
了个脸红脖子粗,那副怪像,把一个美逾天人的少女,笑得花枝乱颤!
    布衣少女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但她那娇憨的笑态,的确可以令人意乱情迷,忽然
她笑着说道:“我的小爷!你慢点吃好不好?如果没被暗器打死,吃东西反而噎死了,那才
划不来呢……”
    可是,她刚说到“我的小爷!”那句话时,展白“嗯”的一声,把一大口的食物咽下肚
去了,好像是答应了少女的叫爷声,那少女刚一瞪眼,展白却吁了一口气道:“哎呀!我的
妈呀!真差一点没有噎死……”巧不巧地,展白一声“我的妈呀!”那布衣少女见自己无意
中叫出一声“我的小爷”,展白“嗯!”地一声竞似答应,无形中占了自已的便宜,忙道:
“呃!你怎么……”
    谁知道这一“呃”,竟又接上了展白的那声“我的妈呀!”二人都是出于无心,却赶得
这样巧,好像都是成心占对方便宜似的,待二人会过意来,不由相对大笑起来!
    这一笑,二人的情感无形中已接近到毫无隔阂的地步
    布衣少女一头扑到展白怀里不依道:“你坏!你坏!净占我的便宜……”展白又是痛
呼,又是大笑,原来布衣少女一撤娇,便忘了展白身上还有伤,这一扑在展白身上,便把展
白的伤口碰到了,痛得展白尖声急呼;可是那少女扑在展自怀里,娇嫩的手肘又格到了展白
的肋骨,所以奇痒难熬,又禁不住大笑起来……破庙之中春色无边,充满了两个青年的天真
无邪的欢笑……
    忽然庙外传来一声极微弱的响声,似乎是秋天落叶的声响,若不留心,决听不出来,可
是这徽弱的声音,却未能瞒过那武功绝高的布衣少女!
    只见她突然收住了如银铃的笑声,猛然从展白怀里站起,娇晚道:“什么人?大胆在此
偷窥!”
    在“人”字出口时,她已飞身掠出殿外,“大胆在此偷窥”的几宇,已经是在殿外房顶
上发的了!这布衣少女身法可说是快得出奇,但她饶是如此快速,石庙残破院落之中,冷月
寂寂,却不见一条人影!布衣少女对自己的耳目之聪敏,似有充分的信心,绝不疑心自己会
听错,娇躯站在殿顶的破瓦残栋上,瑶鼻一皱,冷哼了一声,缓缓言道:“恐怕你也知道是
谁任在此地,若再敢来偷窥,别说姑娘对你不客气!”布衣少女说此话时,娇美的脸上竟现
出一丝煞气,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田翱叮十数里之外!若暗中有人偷窥的话,凡在十里方
圆以内的,都可以听到她犹如黄莺百啭的呖呖莺声,但却充满了骇人心魂的恐怖语气!
    布衣少女说罢,也不管是否有人隐身附近,身形横空一撩,半空里一个盘旋,犹如归巢
乳燕般,穿窗而过,又回到了房中。展白悟然道:“姑娘,你发现了什么?”
    布衣少女笑容灿然如花,跟在房顶说话的语气,有如天渊之别,在殿外发话时冷如冰
霜,见了展白却又艳如桃李,只见她贝齿闪光笑道:“可能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小老鼠,躲在
大梁上偷看我们说笑啦!”布衣少女又跟展白说笑了一会,便安抚展白睡下,她自己便坐在
展白榻前闭目调息起来……
    展白心情起伏,思潮澎湃如大风暴中的海洋,不要说睡觉,他连安息下来都不可能!
    他又不时睁开眼睛来,看看这不知来历、却救了自已又这股神秘莫测的布衣少女!
    那布衣少女打坐调息的姿势很特别,既不是盘膝跃坐,也不是五心朝天,而是玉手支住
香腮,两条修长的玉腿,一屈一伸,韵致婉然,长长的眼睫毛覆盖着似水双瞳,嘴角含笑,
苹果似的双颊上梨祸隐现,竞像是美人假寐,又好像一幅海棠春睡图,这哪里像是在静坐行
功,分明是一幅春色无边的诱人图画!一但看她耳、鼻及微张的樱口内有五缕轻袅白气升
起,竟在她头顶上聚集成了三朵云花般的云雾,便知她不但在静坐行功,而且显见其内功修
为已到了“三花聚顶”、“五朝气元”的精妙境界!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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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 23:12:0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五章 河边鬼事

    她实在太美了,美得无法形容,展白纵然心无邪念,也不由双眼怔怔地望着她出了
神……
    她却缓伸两条玉腿,纤腰一挺,脚尖落地,走向展白,双手轻轻地抚在展白的身上!
    展白只觉她素手触处,温暖酥麻,一般说不出的感觉,使他用身血液加速地沸腾起
来……
    展白轻轻地“啊”了一声,心族摇动,几乎把握不定……
    那绝美的布衣少女,却吹气如兰地在他耳边说道:“为了要你早些复原,为你运功疗
伤,说不得要损耗我一点真元,你现在运功相引罢!”
    展白顿感一阵差愧,不自觉地脸上发烧,心说:“展白呀展白!你自命为一个奇男子,
就不该胡思乱想,何况人家还是一片好心,要为自己疗伤呢……”
    想至此处,立刻收回绮念,清心澄志,默默运功相引,只觉她手触处,一股温暖的热
流,刹时通过了自己全身!
    那布衣少女双手不住在展白身上游动,展白渐渐觉得四肢百骸舒畅无比,腿臂伤处痛楚
也逐渐消失……
    正在深然忘我之境,那少女突然双眉一皱,停下手来,侧耳听了听,美丽的脸上突然泛
起一抹杀机!
    展白胡思乱想,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正在此时,忽听衣襟破风,从屋外飘进一人。
    展白还以为那神秘美丽的布衣少女去而复回,因此也未在意。但等那人走至展白面前,
展白不由吓得一怔!
    原来进屋的不是那布衣少女,而是一个白色儒服的少年!新正天寒,展自卧搞上铺着干
各身上盖着厚被,还觉得有点冷,那白色儒服少年手中却拿了一柄银扇,看来分外扎眼!
    展白见与他索不相识,微感意外,尚未发言,那白色儒服少年却芜尔笑道:“兄台艳福
不浅,有‘红颜魔女’陪伴,想必是破庙当瑶台,乐不思蜀了!”
    展白愕然道:“阁下何出此言……”
    自色儒服少年右手银扇在左掌掌心轻轻一击,道:“红粉佳人石过是带肉的骷髅,美女
如玉也不过是有毒的蛇蝎,恐怕你春梦未醒,便已做了荒庙冤魂了!”
    展白惊道:“阁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色儒服少年手拿银扇,却摇头晃脑地道:“色即空,空即是色!苦海无边,回头是
岸!……”
    展白被他说得蒙了一头雾水,越发不解地问道:阁下有什么见教?不妨明说,何必如此
故作惊人之言……”
    白色儒服少年忽然哈哈笑道:“你当真不知那魔女是何许人吗?竞有胆量跟她亲近!”
    展白虽觉得那布衣美女神秘不测,但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对那布衣少女没有一丝恶感,
见这白衣少年说话吞吞吐吐,又一味地故作惊人之言,不由心中起了反感道:“如果阁下没
有什么事,还是请离开这里吧!在下有病在身,实不愿与阁下多谈!”
    白衣少年道:“我例是一番好意,没想到会引起你的误会!实对你说了罢,那魔女乃是
‘红粉骷髅,鬼面娇娃’!天下第一号大魔头,你该懂了吧!”
    展白闻听此言,头脑“轰”的一声,如受雷击!忙道:“此话当真?”
    白色儒服少年道:“我何必骗你哩!我由东海‘魔鬼岛’跟踪这魔头,一路至此,难道
还有假吗?”
    展白喃喃道:竟是她!竟是她……真令人不敢相信……”
    原来这“红粉骷髅,鬼面娇娃”大约是在整十年前名字轰动过整个江湖,原因是她生得
美逾天仙,心却毒辣有如蛇蝎,加上她一身神鬼莫测的高强武功,生性淫荡无比,却又奇
妒。凡是美貌的青年男子,她都要掳在裙下称臣,稍不称意,动辄杀害,遇到貌美的女子刀
更是必杀无赦,而且手段毒辣阴狠无比,一定要把女子剜目割舌,残面毁容,把其折磨得不
成人形,方任其悲呼惨号自行死去!
    因此,她出道不久,即震动了整个江湖,因为她不知从何处学得一身诡异武功,武林中
很少有人是她对手,短短数年,毁在她手底下的青年男女不知有多少!
    因为她伤害武林青年太多,而且其中不少是武林各大门派的幼年弟子,当然黑道豪门死
在她手下的也不在少数,因此引起武林公愤,不论黑白面道均恨她入骨,有一次集合了黑白
两道顶尖高手,合力围剿,在东岳泰山观日峰一战,把她战败,而且使她身负数处重伤,没
想到仍让她跑了!
    那一战,武林八大门派,及南七北六的黑道盟主,伤亡也够惨重,各门各派精英,几乎
伤亡殆尽,以致使八大门派人才凋零,武功式微,数十年偃旗息鼓,才使“武林四公子”相
机倔起!
    可是,从此江湖上也就失去了“红粉骷髅,鬼面娇娃”的行踪!
    有人说她伤重毙命,死在泰山观日峰,也有人说她潜在东海“魔鬼岛”隐修,江湖上人
言人殊,不过,从此再未见她现身江湖,却是真的。
    时日已久,人们把这件轰动江湖的大事也就淡忘了,偶尔一些老一辈的江湖侠客,茶余
酒后谈起来,也当是讲历史陈迹一样了。
    展白也是从镖局中,听到年老镖师们谈起过,当时不过是当做传奇故事听的,万也想不
到救自己的布衣少女,就是当年那“红粉骷髅,鬼面娇娃”,这岂不惊人?
    而且,也使人不敢相信。那美绝天人的少女,竟是数十年前杀人如麻的头号魔头?
    展白当时一惊,瞬即醒悟过来,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一件事,因为,就算那女魔头仍然
活着,也不可能这般年轻。于是,谈然笑道:“阁下这样信口一说,以为在下会相信吗?”
    白色儒服少年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是等到你相信的时候,后悔就已经晚
了……”
    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冷哼,白色儒服少年面色一变,倏然回身,不知何时,那脸罩鬼面的
布衣少女已然站在房中!
    展白见那布衣少女,脸上罩了一个鬼脸具,青脸红发,巨齿撩牙,像貌狰狞怖人,除了
身材略显矮小一点之外,竟如一个厉鬼一般,若不是展白见过她的本来面目,说什么也想不
到,这历鬼似的怪物,竟是美逾天人的一个绝色少女!
    只听她冷森森地说道:“我一猜便知是你!任你诡计多端,也难以欺骗得了我,但是,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一路跟定了我,而且处处跟我捣乱,究竟你是何居心?……”
    白色儒服少年在鬼面少女说话时,突然攻出一掌,鬼面少女随手一封,“晦”的一声大
震,余力四激,回旋生飙,立刻把案头的油灯打灭!
    房中变成一片漆黑,看来二人掌力都够惊人,展白倒在床上,都能感到劲风刨面而过,
触肤生痛!
    黑暗之中,听到鬼面少女叱道:“你又想跑吗?·.,...”
    跟着听到掌拳破风之声,猛烈非常!
    又听到那白色儒服少年道:“少陪了!但你别得意,‘海外三煞’一到,便是你丧命之
时……”
    最后一句话,声音已在数十丈开外,显见那白色儒服少年已逃至庙外,其身法可说是快
得出奇!
    接着又听到鬼面少女的忽叱声:“这回你逃到天上去,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话声未落,那身影已飘至数十丈之外了。展白不由暗暗昨舌,这二人身法之快,可说是
前所未见!
    展白暗想:“这布衣鬼面少女,如果真如白衣书生所说,是那震惊江湖的‘红粉骷髅,
鬼面娇娃’,自己还莫不好脱身。但细想又不可能,一个数十中前名满江湖的魔头,竟是一
个年届花信的少女,这无论如何使人不能相信;又想到那白衣儒服少年,与自已素不相识,
为何又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向自己泄漏他人的隐秘?而且见了那布衣少女,便想尽了方法逃
跑?又提出‘海外三煞’之名来吓唬人,那么这‘海外三煞’又是何许人呢?……”
    展白越想越想不出个所以然,反觉得鬼面少女与白衣书生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诡秘行
踪,更使人可疑,二人又都不说出自已姓名出身,来历不明,武功又高,真要落在他们手
中,也许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祸害!还是早些离开此地,另找隐秘地点养伤,伤势好后,
速去为父报仇才是正事……
    展白有了逃跑的念头,手脚活动了一下,竟觉得无甚痛楚,暗暗运了运气,亦觉得腹内
真气能聚散如意,身上的伤处竟似痊愈了,知道这是那鬼面少女为自己运功疗伤所得到的效
果,心中暗暗高兴……
    可是等他翻身坐起,不由又楞了,原来他伤重昏迷,竟未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不知
何时被脱光了!
    展白惊惶中周身一阵摸索,除了臂、腿等伤处裹了布带之外,身上已是一丝不挂!
    展白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着在损上一阵乱摸,昏黑中倒是摸着了自己的衣服,但已全被
撕破!这时,他才明白,一定是那布衣少女在为他起出暗器及裹伤时,把他的衣服撕破
了……
    他想到被一个少女把身上的衣服剥光的情形,脸孔不由胀红起来……
    但有使他比害羞更着急的事,是他那视如性命、整天贴身藏在怀里的天下第一奇书《锁
骨销魂天佛卷》竟然不见了!他再去模,连做隙般命更为重要的“无情碧剑”也不见了!
    展白气得大骂,这时他倒不想逃了,反而想立刻把那布衣鬼面、又美逾天仙的神秘少女
找到,向她追讨《锁骨销魂天佛卷》以及自己的“无情碧剑”!
    衣服已无法穿,他气起来,把一条棉被扯成一片一片的,用破衣服扎在身上,虽然不成
人形,但总算可以蔽体及略遮风寒
    一切扎束停当,他从庙中窜到外边来,只见冷月西沉,凄凉的月光斜照着一片断瓦残垣
的破庙,景色竟是荒凉无比:
    展白不知这座破庙是何所在,只有朝着布衣!少女追赶白衣书生的方向驰去!
    展白一直驰出数里之遥,一丝声迹都末发现,横在眼前的是一条滔滔大河!
    河水在黑夜中闪白发亮,水声哗哗,却不见一个人影!
    展白自知追错了方向,才要返身整回,忽听左侧河岸芦苇深处有脚步声走近!
    展自听那芦苇中刷刷直晌,而且脚步杂沓,绝不止一、二人,心中一动,立刻找了一个
草丛把身形隐蔽起来!
    月夜中,天空透亮,展白伏在地面,反而更能看得真切,只见从芦苇中连续走出一队人
来!
    这些人排成单行,鱼贯而出,怕不有整十人之多,每人肩头扛着一个黑忽忽的箱子!
    一直来到河边,才一一把肩上箱子放下地来,展白隐身地点,距离那些人堆放箱子的地
点很近,所以看得很清楚,只见那些人都是劲装大汉,而且其中尚有十数中穿戴金盔金甲的
人物,展白看着眼熟,猛然醒悟,这不是金府的人吗?他们何以会深夜之间,扛这么多箱子
来至河边?……
    展白正在看着起疑,忽听一个金甲武士喘吁呼地说道:“真不知我们主人是做何打算?
黑夜里要我们扛这么沉重的箱子到河边来,又不像是搬家,这倒是什么呢?……”
    另外一个金甲武士低声道:“老四,你还不知道哇!前天晚上‘石矶大阵’困住的人,
今天不知怎么都跑光了,我们主人怕人家集合来报仇,所以才把家中贵重物品先搬出来,万
一应付不了,也好有个退路。”
    那金甲武士以惊诧的语调道:“不是听说陷入‘石矶大阵’就永远不能脱身吗?怎么又
会跑出来了呢?”
    “那可就不知道了,听说发动‘石矶大阵’并不是主人之命,而是孟少爷擅自发动的,
为此主人还大发脾气,说孟少爷乱了步骤,把一件很有把握的事弄得不可收拾,因此还把孟
少爷关起来了。“
    “孟少爷为什么不听主人的命令行事,难道他疯了吗?”
    “他可不是真的疯了,你想他若不疯,怎么会连公子小姐也陷入阵中呢?”
    叫老四的金甲武士,嘴中啧啧两声,又道:“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先发言的金甲武士道:“还不是为了姓展的那小子。本来小姐和少爷从小在一起长
大,情感很好的在孟少爷心中打算长大了娶小姐为妻,我们老主人也答应过这件事,可是,
自从姓展的那小子来了府中一趟,我们小姐突然对少爷冷淡起来,反而对那姓展的很亲近,
是以孟少爷气得不得了,没想到上次比剑又被姓展的砍掉一只手臂,孟少爷蓄心报仇,前天
晚上又被姓展的少年一掌震伤,是以才突然发疯,趁着姓展少年在大厅中,竟发动了‘石矶
大阵’的机关———”
    这二人说话声音很低,但展白就藏在附近,所以听得很清楚,本想再听下去,忽见河对
岸现出了一个摇动的灯光,似乎是向这边打来的暗号。
    一个劲装大汉跳起来,把手指放近口中,打了一声尖长的唿哨,跟着回头道:“准备
着,船要来了!”
    那两个金甲武主的谈话,因而中断。倏时间橹声依呀,河面现出了一片黑糊糊的船影!
    这船来得极快,数十丈宽的河面,转眼摇了过来,竟有十数艘之多,原来都是河上渔夫
捕鱼用的小舟!
    迎头小舟上端摆着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的正是“青蚨神”金几!
    舟至河边靠岸,舟上之人用钩饶稳住船身,岸上众大汉及一些金甲武士,立刻扛起箱子
向船上搬去!
    展白一见“青蚨神”金九,真是仇人根见,分外眼红,只感热血沸腾,再也隐忍不住,
猛然跳出,喝道:金九!老贼!纳命来吧!”
    喝声中一掌猛向金九劈去!展白突然出现,出手又快,岸上那么多人竞来不及阻拦,齐
声惊呼,展白如狂飙的掌风已向“青蚨神”金九迎胸卷至!
    “青蚨神”金九估不到会突然遭到暗袭,百忧中运掌一对,“嘭”的一声大震,竞使他
的轮椅在船上一阵乱晃,险些落到河中!
    尚多亏他门下一名高手,在他身后急用双手把轮椅稳住,但他坐的一只小船,却因掌力
一震,在水中荡离了岸边!
    “青蚨神”金九见自己秘密被人窥破,又惊又怒,在河心中高叫道:“快把来人拿下!
一个不放,格杀勿论!”
    因为他不知来了多少敌手,故有此一说。展白却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太沉不住气,如今
“青蚨神”到了河中间,自己无法再加追击……
    同时,岸上众大汉及金甲武士,已有十数人丢下箱子,向他围了上来!
    众武士及劲装大汉向展白围上来时,已用目向四周打量,见河边上就展白一人,不由胆
气陡壮,大喝一声,有四名金甲武士举剑,齐向展白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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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 23:12: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六章 神秘鬼面女

    展白身形一旋,避开剑锋,单掌横扫,狂飘怒卷,四名金甲武士齐声惨降,四散着跌出
一二丈外!
    众壮汉齐声惊呼,脚步立时停止,显然被展白一掌震倒四人的威势震住!
    突听一声厉啸,一条黑影葛地升空而起,半空中身形一旋,候然疾扑下来,犹如一只朋
大巨鸟,铁翼猛挥,直向展白迎头扑下!
    展白从那身法及下扑之势的威猛,已能判断出来人是“金府双铁卫”之一的“铁翼飞
鹏”巴天赫!
    但展白经过“神驴铁胆”百日传功,武功突飞猛进,自信心也大为增强,虽知“铁翼飞
鹏”巴天赫乃金府顶尖高手,而且有“铁翼神衣”之助,凌空下扑之势,威不可挡,仍然不
躲不闪,挥臂向上迎去!
    一上一下两股极大无比的掌力相接,半空气爆,巨响如雷,雇自昂立原地不动,半空中
的“铁翼飞鹏”却被震得连翻了两个筋斗,才敛翅斜掠,落于地面!
    这一来,金府之人寸个心惊,想天下武林能够接得佐“铁翼飞鹏”临空一击的,可以说
是寥寥可数,何况还能使“铁翼飞鹏”屈居下风呢!
    “铁翼飞鹏”落于地面,双翼一收一张,黑夜中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想必也是吃惊不
小,正在鼓翼纳气,准备作第二次的扑击!……
    突然小船上亮起十数盏孔明灯,十数道灯的光芒,交错地齐向岸上展白停身之处照射而
来!
    展白在十数道灯光交射之下,立刻纤微毕现,只见他身上裹着一条破棉被,腰里扎着几
条破布,双臂双腿均露在外面,而且也多裹着破布条,赤足未穿靴,样子狼狈已极!
    但他英俊挺拔的脸上,却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一股杀气!
    金府众人,多半认识他,见状不由齐声惊臆:“啊!原来是他!……”“青蚨神近九更
是在船上高声大叫:“莫要放走小贼!上呀,拿住他!”
    一群壮汉,以及十数名金甲武士齐握兵器,往前一围,立刻把展白因在核心,但被展白
威势所慑,一时还在越超,未曾出
    突听一声豪笑,声可震天,笑声中一驼背老者,越众而出!此人正是“金府双铁卫”的
另外一位“铁背驼龙”公孙楚!
    只见他大笑说道:“小兄弟数日不见,武功又增强了不少!啊——嗬!可是,老夫有一
事不明,尚请小兄弟不吝见告,金府素来拿小兄弟当客人一般款待,为何小兄弟三番两次与
金府作对?是何道理?”
    展白素对“铁背驼龙”有好感,尤其自己初进金府时,尚蒙此老不少照顾,闻言强忍佐
心中仇火道:“公孙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先父被‘青蚨神’金九老贼所害,晚辈与老贼有杀
父之仇,岂可一日或忘,但晚辈杀父仇人只老贼一人,与众人无关,如果公孙前辈放手不
管,展白绝不与前辈为敌!”
    公孙楚楞然动容道:“不知小兄弟先父是何人?”
    展白凄然道:“子不言父名,但既是前辈问起,晚辈也不相瞒,先父就是‘霹雳剑’展
云天!”
    “铁背驼龙”哦了一声道:“那例是失敬了,原来小兄弟乃是展大侠的后人……”
    昏黑中只听浆橹激水之声,展自怕“青蚨神”借星夜溜走,忙道:“话已说明,公孙前
辈,是否可放手不管?”
    “铁背驼龙”公孙楚面现难色,尚在沉吟未决。展自已听那船舟激水之声,渐去渐远,
但数道强烈灯光照着他,敌暗我明,看不清楚河中情形,展白不由急起来,大叫道:金九老
贼休走!……”
    喝声中,飞身向河边扑去!
    “铁背驼龙”公孙楚,人中极重义气,对“霹雳剑”展云天的侠名,也早有耳闻,听展
白自报身份,本无意出手,但又拘于身在金府,食人厚禄,无法决定自己该不该出手,故此
一时委决不下,今见展自身形掠起,他想挡阻展白,把话交代明白,然后再作定夺,忙道:
“小兄弟慢来,且听老夫一言……”
    同时,也探臂向展白抓去!
    展白身形掠起,突见“铁背驼龙”向自己右臂抓来,误以为“铁背驼龙”已向自己出
手。心急仇人去向,也不躲闪,就在半空中右臂一抖,五指反弹“铁背驼龙”抓向自己右臂
的肘腕关元!
    “铁背驼龙”未防展白反击,也估不到展白有如此快捷手法,猛见展白抖臂脱出自己掌
外,刚一疏神,展白五指破风,已弹向自己“关元”重穴,知道这“关元穴”如被弹中,自
已一条右臂就算毁了,真是又惊又怒,谅的是展白小小年纪,竟已有了这种超乎想像的高强
手法,怒的是自已一番好意,展白竞对自己施出杀手,更何况他素极自负,心目中把展白看
成晚辈,展白这一招施出,分明末把他看在眼内,惊怒之中更加气愤,拼着右臂受伤,猛然
吐气开声,以左掌猛扣展白后心!
    展白自知危机一发,而且他也无意与“铁背驼龙”拼命,急忙收招,腰里一叠劲,翩然
横飘一丈开外!
    “铁背驼龙”须眉皆炸,怒道:“小兄弟如此狂傲,敢情是自恃武功高,来!来来!老
夫倒要领教几手高招!”
    说罢,拱身弯背,双手十指箕张,漫空一舞,直向展白抓来!
    展白见他神态威猛,屈背如弓,两爪如钢钩一般,漫空挥舞而下,加上他满头苍发随风
幡扬,额下纵须绕颊,双眼怒睁,睛光如炬;看到他的形象,展白猛然记起,这可能就是此
老“铁背驼龙”绰号的来源了,看他的样子,真如—条张牙舞爪的巨龙一样!
    展白被他的威势所慑,心中一擦,不敢硬接,飘身向一侧躲过!
    可是,展白立足未稳,忽听脑后风生,知有暗袭,但情势危急,来不及回头察看江猛然
回身运掌往外一对,“嘭”的一声大震,竞震得展白双臂发麻,心血翻涌,蹬!蹬!蹬!倒
退三步!
    展白暗道:好大的掌劲!”
    还以为又来了什么高手,待回头看清,才知又是“铁翼飞鹏”巴大赫!而且,一击得
手,还在那里双翼翕张,怒视着展白!
    第一次凌空下击,“铁翼飞鹏”只以六成功力,吃了展白一次暗亏,所以他这第二次下
击,已用出了全力。
    展白却是匆忙回身,未能运出全力,是以反被“铁翼飞鹏”掌力所挫!
    展白憎然惊视之中,身后又传来“铁背驼龙”吐气沉喝之声,接着一般狂大劲流直向自
己身后涌至!想不到名震江湖的两大高手,竟也联起手来向他攻击,展白候然而怒,也激发
了豪性,不再躲闪,把“神驴铁胆”传授他的“风雷八剑”,以掌法施出,一招“迅风疾
雷”,以掌代剑,猛向身后砍去!“噗”的一声,展白一掌,如击败革!
    原来“铁背驼龙”被展白激怒,一招“苍龙舒爪”,又被展白躲过,此老本就性烈如
火,此时暴怒更甚,见展白又与“铁翼飞鹏”硬对了一掌,立即施出一招“潜龙探海”,双
手齐张,全身向展白身后扑去,他本想抓佐展白,但展白身法太快,反臂一掌,正好砍在
“铁背驼龙”的驼背上!
    “铁背驼龙”只看他这绰号,便知他然,展白力可开石断金的一掌,结结实实地砍在他
的背上,丝毫未使他负伤,反而使展白掌缘感到一阵巨痛!
    但这一掌的力道,却把“铁背驼龙”直打出一丈开外,“铁背驼龙”跟跪前扑,几乎来
了个大马爬,这一下“铁背驼龙”更是暴忽如雷,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栽过的跟斗,激怒
之下反身急上,“怒龙搅尾”,一脚踢向展白小腹,跟着上盘“龙出深潭”,猛向展白迎胸
捣出一拳,同时左手并指疾点展白的双目,乃是一招“双龙抢珠”,连环施出三大杀招,真
可使风云变色!
    展白脚踩“九九归元”步法,这步法也是“神驴铁胆”传授他的,踩对了步位,身形看
似无甚进退,但不论对方使何种招式,也休想伤得分毫,本也是“神驴铁胆”的一种绝艺,
只为了与“神猴”打赌,要想胜过婉儿的“蹑空幻影”步法,才传给展白,没想到展白在此
时派上了用场,“铁背驼龙”的三大杀招,竟被他从从容容地躲过!
    “铁翼飞鹏”见“铁背驼龙”久战展白不下,铁翼猛展,倏然也加入了战团!
    “金府双铁卫”这一合起手来,果然威猛非常,一个空中,一个地下,铁翼疾挥,铁掌
猛翻,劲风气流,犹如怒海狂飙!
    展白曾在“十二岩洞”,见识过“金府双铁卫”合战穷家帮的“青竹大阵”,但自己末
亲身领教过,没想到二人合起手来,竞有如许大的威力!
    “铁翼飞鹏”铁翼猛挥,倏飞候落,借那俯冲之势,每一下击之力,怕不有千钧之重!
而“铁背驼龙”指抓掌打,每一招出手,也足可裂石开山,加上他不时施出他“靠山背”的
独门功夫,拱起如丘的铁背驼峰,横挤猛靠,往往逼得展白无法躲闪,只有硬碰硬打,兼之
“铁背驼龙”有名的背,不要说是拳掌打上,他昂然不惧,就是刀斧砍上,也不能损伤他分
毫!
    展白立刻陷入苦况,以他现在的功力来说,虽然“金府双铁卫”合起手来,威猛无俦,
他还能勉力支持不败,可是他身上穿的并不是合身衣服,而是用布条捆在身上的破棉被,他
自己运力施力,加上“金府双铁卫”掌风的激荡,他身上的布条早已松弛,破棉被一直往脚
下滑落使他缚手缚脚,分外不便,加上被中棉絮被掌风欧得满空横飞,更使他狼狈不堪!
    可是苦于无法跑,不但破棉被已缚住他的双腿,就是没有绊脚的东西,也难逃出“铁翼
飞鹏”的铁翼临空,展自一边心中暗暗焦急,一边只有咬牙苦撑!
    又战了数合,展白身上的破布条已完全松开,半条破棉被已滑脱在小腹以下,上半身积
除转动更加不便,堪堪就要落败……
    忽听一声娇叱,一条人影电闪而至,手中一道青蒙蒙的光华凌空几闪,空中的“铁翼飞
鹏”一声厉啸,有如断线风第般,直跌出五六丈外!
    “铁翼飞鹏”竞似失了凭持,从空中惨降着栽落地下,竟然跌滚出好远,方翻身爬了起
来,再一看,他赖以成名的“铁翼神衣”竟然折了一翼!
    而且左臂也负了伤,鲜血顺流而下!
    “铁翼飞鹏”面色惨白,满面惊容,显然他是为了自己“铁翼神衣”毁在来人剑下,而
心怀惧意!
    再一看,战圈中已多了一个手执长剑、身材矮小的青面红发之人!
    除了展白知道来人是谁之外,金府众高手一齐吃了一惊!
    “铁背驼龙”一见老搭挡断翼,惊上加忽,暴吼一声,挥掌向青面红发之人攻去!
    “铁背驼龙”掌力本就雄厚,如今积忽出手,更见刚猛,只见掌影如山,挟着烈烈狂
飙,卷向青面红发怪人!
    青面红发怪人却漫不经心地挥出一掌,“嘭”一声把“铁背驼龙”震退了五步!
    “铁背驼龙”怪眼圆睁,颜下纵须根根直炸,他想不到来人莫有如此高强武功!但他姜
桂之性,遇挫更怒,楞了一会,突然大吼一声,身形如车轮般一旋,以他有名的“铁背”,
施出了一招”靠山功”,耸起如巳的驼峰,猛向青面红发怪人靠去!青面红发怪人微微一
笑,低声叱道:“你是找死!”“死”字出口,只见她一挺手中碧剑,“毗”的一声,直刺
进“铁背驼龙”的铁背之内!“铁背驼龙”惨嗥一声,犹如野兽哀鸣,前冲丈外,方才站
稳,但一道血泉,已如水箭般从他的驼背上射起I
    “铁背驼龙”练有“莽牛罡气”护体,周身刀枪不入,尤其他的“铁背”,更是坚硬如
钢,功运至顶峰,可以无坚不克,设想到竟被青面红发之人一剑刺破!
    “铁背驼龙”声声惨降,周身肌肉颤抖,见须纠结,脸上痛楚的神情,更是狰狞可怕,
想是他横练被破,周身气逆血泻,比普通未练功之人受伤更加痛苦千倍,即连展白也觉不
忍!
    金府之人更是个个吓得胆落魂飞,这是他们连想也没有想到的,南京金府指靠为长城靠
山的两大高手,竞同时受伤惨败!
    尤其“铁背驼龙”极为爱护晚辈,甚得人望,看到他受伤后惨怖的情形,不少人吓得惊
呼出声!
    但见那青面红发之人身形一旋,真比赡风还疾,手中碧剑接连几闪,血光崩现,有几个
掺呼失声的牡汉,立刻身首异处,倒地死去!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青面红发怪人连斩数人之后,仍然飘身立于原地道:哪个再敢
鬼叫鬼叫的,这就是榜样!”
    金府那么多高手,果然被她震住,一十个噤若寒蝉,没有一个再敢出声,都瞪大了惊怖
的眼睛望着她,脸色如死!
    展白—皱眉,心颇不忍,知道那青面红发的鬼脸之后,乃是一位美逾天仙的少女,万也
没想到她手段如此毒辣!又见她用的是自己的“无情碧剑”,便跨前一步叫道:“把我的
‘无情碧剑’还给我!”
    青面红发怪人回头对展白道:“怎么?你心软了!忘记刚才他们是怎样欺侮你……”
    说至此处,觑然住口不说了。
    她现在是戴着鬼面具,如若不然,展白可以看到她已羞得满面红霞!
    原来展白身上裹的破棉被,已坠落到大腿根以下,上半身都已赤裸,什么都露出来了!
    但展白自已还不觉得,闻言道:“不管怎样,我也不愿见你用我的剑狂杀无辜!快把剑
还我!”
    青面红发怪人“嗤”的一笑,背“看你的怪样子!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展白猛一低头,见自己赤身裸体,脸上羞得像大红布一梢头赶紧把褪至腿下的破棉被往
上提了提,重新用布条扎紧…...
    在展白做这些事时,金府之人惊魂初定,已有数个胆小的,想偷偷开溜。
    没想到逃不过青面红发怪人的眼睛,只身形一晃,候去即回,“无情碧剑”一晃,立刻
又有数人脑袋搬家,鲜血四溅!
    展白更觉不忍,大叫道:“快把剑还来!你要再滥杀,别说我对你不客气了!”
    青面红发怪人缓缓把剑递给展白,道:“剑名‘无情’,难道还怕沾血吗?多杀几个走
狗,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展白气呼呼地把剑接过,道:“亏你说得出口,难道他们便不是人吗?”
    青面红发怪人哟了一声道:“干吗这么凶?我不是为救你,才杀他们吗!”
    她这一“哟”,回复了女声,配上她这副鬼面,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受了伤的“金府双
铁卫”,以及吓呆了的金府众高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一齐怔征望着青面红发怪人发
楞!心说:“这恶鬼似的怪人,说话怎么似女子声音……”
    展白不理她,提着剑直向河边船上走去,但到了河边一看,岸边只靠着数艘空船,“青
跌神”金九早巳鸿飞冥冥,走去多时了!
    而且,连那些壮汉搬来的箱子也都不见了,想是“青蚨神”金九借着“双铁卫”缠住展
白时,早已率众坐船走了,只剩下这些搬运箱子的壮汉在河边上做替死鬼!
    展白在河边上望着河水发呆,青面红发怪人却悄悄来到展白身后道:“你找什么?”
    展白道:“我的仇人逃跑了,我要过河!”
    青面红发怪人道:那么,就上船吧!”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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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 23:12:2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七章 小舟情缘

    展白怔了怔道:“可是,我不会划船啊!”
    青面红发怪人娇笑道:“你不会我会,包送你到对岸去就是了!”
    展白心急迫踪仇人,不逼细想,听说她有办法送自己过河,立刻纵到船上去。
    展白从未坐过船,这船身又窄又小,展自从岸上掠下船来,脚尖一点船板,船身向一侧
一晃,他赶紧用另一只脚去稳住船身,谁知用力过猛,小船反向另一侧倾斜,展白失去重
心,一个身子直向河水中倒去!同的张嘴惊呼:“哎呀!……”
    突然身后伸来两只手,正好把他扶住,接着小船像箭一样,直向河心射去!
    身后扶他的人,正是戴了假面具的“鬼面娇娃”,她从小在海岛上长大,玩船如骑马一
般灵活,上船扶任将落水的展白,脚尖一用力,小船即如离弦之每一般驰向河心,但她也没
想到展白在船上这般不济事,展白向后一倒,正好倒进她的怀里,她也是丝毫不备,身形受
了展白重量一压,加上船上不能借劲,她的一副娇躯竞也倒了下去!
    二人一齐倒进船舱,船小恰好容厂他二人的体积,但再要想转侧可就困难了!
    二人都是仰面朝天,展白在上,“鬼面娇娃”在下,幸好小船未翻,二人都想挣扎着站
起,可是船舱太小,一时之间竟爬不起来,展白翻身向上爬,“鬼面娇娃”忙除却脑上的鬼
面具,也向上仰身,恰好二人来了个面对面!
    展白在淡月清光下突然瞥见那如花似玉的容貌,已不再是青面红发的鬼脸,心情立刻起
了绝大的变化,只感她娇躯温柔香教,樱口吹气如兰,不觉手脚一软,才仰起一半的身形,
又跌在“鬼面娇娃”的身上,半晌不能动弹……
    “鬼面娇娃”——其实她并不是“鬼面娇娃”,“鬼面娇娃”实另有其人,不过她是被
人误会罢了。至于她的真实姓名,书后另有交代,此处不赘-—虽然略脱形骸,但那是环境
使然,她的本性还是善良的,而且,她又是一个情安初开的黄花少女,如今被一个青年男子
压在身上,全身也是又软又麻,说不出什么滋味,这种情景她从未经验过,只感心头小鹿突
突乱撞,欲起无力,只娇喘了两声,便闭目不动了!
    二人暂时陶醉在异样的感触中,久久不动,只任凭那一时孤舟,在河面上自行飘流……
    这时岸上的金府众高手及“金府双铁卫”,却又惊又恐地呆望着二人乘舟离去,既末敢
阻拦,亦未敢追赶,直待二人的小舟溶没于月光下的河心,渐去渐远,这才收回惊恐之心,
扶伤抬死,悚然若丧地转回金府,这且不提……
    展白与那神秘鬼面的美丽少女,互相倒在船舱中,双双闭着眼睛,享受那谜一样的温柔
滋味,好像忘记了世外的一切,只任那小船在河心中无目的地飘流……
    月夜静极了,河上也静极了,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静谧之中,只有他二人,能够互相
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稍为急促的呼吸声音,甚至对方体内血液奔流的声音,但已分不清那
谁是谁的了,好像二人已经合而为一,对方已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份
    展白神思恍惚,一忽儿觉得自己像是初降的婴儿,躺在花朵一般的锦褥中,赤裸裸的,
却清新无比,圣洁无比,心里不起一丝杂念;一忽儿又觉得自己像是睡在母亲的怀中,母亲
微荡着摇篮,轻唱着眠歌催自己入睡,只感到舒适无比,安稳无比;一忽儿又觉得自已是一
个伟丈夫,正在拥抱自己年轻的情人,保护着她,温暖着她,让那小情人睡在自已臂弯里,
连梦中也不使她受一些儿惊恐;一忽儿自己变成—个慈父,正在以无比样和的爱心,守护着
自己的女婴睡眠……
    但他的思维中虽离不开睡眠,头脑中却清醒得很,只是没有睁开眼睛罢了……
    不知那谜一样的美丽少女,此时心中做何感想?他没有睁开眼睛看,也不想睁开眼睛
看,仿佛是在做一个极美满、极美妙的好梦,睁开眼睛,美梦便消失了……
    可时,那身下的美丽少女,却喘息了一声,微微动了一动她那软绵编的胶体,也不知是
展白把她压痛了,还是她的手臂被压麻了?反正展白被惊觉了,才想爬起身来,谁知她却从
身下抽出两只手来,缓缓抚摸在展白的身上!
    展自如被电激,她的两只小手竞如充满了电流,抚摸之处,立刻有一股暖流,通过了展
白的周身,使展白周身发热,血脉贲胀起来!
    展白赫然睁开了眼睛,和自已唇颊相接,再看那怀中的美人,星眸半张,樱口微启,脸
泛桃花,眉含春黛,似乎期待着什么,酥胸起伏,双手紧紧抱定展白,而且不住地抚摸……
    展白本就未穿衣服,所以她手触处已是肌肤相接!这已不能说是诱惑,也不能说是罪
恶,完全是发自本能、出于自然的一种举动,展白立刻冲动起来,疯狂地还以拥抱,疯狂地
接吻,疯狂地……
    那少女似是承受不住展白的疯狂,不住地娇喘,不住地娇呼,躯体像垂死的舵一样扭
着……
    突然一阵凉云,掩住了天上的明月,水上的清光也消失了,水上的小舟,变成了一片模
糊的黑影,船上的光景,已无法望见,只能听到水浪撞击船底的微微声响……
    良久,明月西沉,天边现出了第一道曙光!良夜不能留,夜,已经过去,白日又降临了
人间,一切都清醒了,清醒,又唤回人们对世俗的记忆!
    这世俗不管是凶恶还是良善,但从梦中苏醒的人们,却得面对它!
    梦,虽是荒唐的,但却充满了忘却世俗的快乐!
    那河面上的小舟,仍然无目的地飘流在岸边,“嘭”的一声,船头撞在岸边的沙滩!
    这一震动,惊醒了船上的梦中人,二人惶然爬起,睡眼惺忪,首先二人对望了一眼,又
想昨夜的旖旎风光,不由双双羞红了脸!
    朝阳也在河对岸的山后,探出娇红的脸儿,似乎跟他二人一样的害羞。那美丽的少女,
低头看到展白赤裸的情形,娇羞不胜地笑道:“看你——”
    话未说完,人已腾身掠上河岸,不知怎的她身起半空,突然一皱眉,娇呼了一声,不到
一丈的距离,她竞险些栽落水中!
    展自适时腾身而起,半空中用手把她扶住,双双落下地来。
    展白竟一反素常木讷之态,多情而关心地柔声说道:“你——怎么了?这么点远都跳不
上来了!”
    她斜睇了展白一眼,噶道:“还不都是你,昨夜——”
    展白虽不明白,但也会意了一二,心中感到一甜。但却无限愧疚地道:“不要紧
吧?……”
    那美丽少女幽幽地道:“虽不妨事,可是我的修炼算是完了!再不能达到金刚不坏之体
的地步……”
    展白道:“还不是我害了你!唉!想起来,昨夜真不该……”
    她反而一笑,道:“也不能完全怪你,我自己也有责任,若不……”
    说至此处,她忽然住嘴不说了。展白道:“若不怎样呢?”
    美丽少女叹道:“我在来中原时,父亲本不叫我来,说我的道心未坚,容易堕入情劫,
但我自己还不相信,因为天下的男子我一个都看不上眼,所以一定要来,没想到父亲还是说
对了,遇见你……”
    展白道:“遇见我,你就把持不住了……”
    没想到木讷如展白的忠厚青年,一旦爱情开窍,竟然也会说起俏皮话来。那美丽少女脸
色一红,扬起粉拳道:“你敢笑我,我就捶你!”
    展白忙道:“我怎敢笑你呐——呃,刚才你说父亲,你父亲是谁?你不是什么‘红粉骷
髅,鬼面娇娃’吗?‘红粉骷髅,鬼面娇娃’,哪里又来的父亲?”
    展白连提出了一大串疑问,那少女道:“你听谁说我是‘红粉骷髅,鬼面娇娃’?”
    展白道:“就是那手拿扇子的白衣书生对我讲的,老实说,我本不相信他的话,想那
“红粉骷髅,鬼面娇娃’,乃是数十年前闻名江湖的大魔头,怎会有你这般年轻!”
    那少女却诡谲一笑道:“他说得不错,我就是‘红粉骷髅,鬼面娇娃’!”
    展白闻言一楞,怔望着美丽少女道:“此话当真?”
    美丽少女咯咯一笑道:“怎么?你害怕了吗?”
    展白楞了一会,才道:“如果是昨夜以前,我或许会害怕,但经过了昨夜相聚,我却不
害怕了!而且,我知道你是跟我说着玩的,你绝不会是‘鬼面娇娃’!”
    美丽少女仍然紧盯着问道:“我若是‘鬼面娇娃’怎么样?最否你便不爱我了!昨夜跟
我说的海誓山盟是否便不算了?”
    展白愕然道:你说的话,我虽然不敢相信,但如果你真是‘鬼面娇娃’,我还是照样爱
你,而且昨夜的誓言,地老天荒,水不改变!”
    美丽少女被展白真情所感,不由一回身又扑进展白怀里,吻了展白一下道:“你真
好!……”
    突然又“呀”地叫了一声,推开展白道:“你看你!光顾了说话,还不敢快把衣服穿
好,如果有个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展白低头一看,身上的破棉被仍末捆好,只扎住了半边,赤身裸体一目了然,幸亏晨起
山野无人,真要遇到生人,自己赤身露体,披着半片破棉被,又伴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
还是真不好意思。忙把破棉被扎好,道:“真要找件衣服穿,像这副形象,可是无法见
人!”
    把少女说得笑了。展白又道:“从昨夜说到现在,说了半天你还没有把你父亲是谁告诉
我!”
    美丽少女道:“我父女虽然久居海外,但提起我的父亲,你一定知道。”
    展白急道:“我的小姐,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你的父亲到底是谁?”
    美丽少女道:“银扇子’柳祟厚,我叫翠翠。”
    展白惊跳起来,急道:“当年‘江南七侠’老七?”
    美丽少女庄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展白犹如乱箭攒心,仰首向天,悲呼道:“天呀!为什么老是让我遇到仇人之女?婉
儿!慕容红!樊素鸾!金彩凤!现在又遇上你!柳翠翠!翠翠!昨夜我还不知道你姓柳!为
什么你不早说?为什么你不早说?……”
    展白悲呼惨号,犹如发疯。谁知翠翠——就是那戴鬼面具的美丽少女——却平静得出
奇,等展白发了半天疯,她才慢条斯理地道:“这事我比你知道得清楚,杀害你父亲的是
‘江南五侠’,我父亲没有份!而且,就是因为我父亲没有参加,才被他们逼得不能在中原
立足,带着我母女俩逃到海外孤岛上去存身!”
    展白本待不信,但看她神情不似说谎,而且说得有条有理,便问道:“那么,你知道我
是谁吗?”
    翠翠道:“怎么不知道?展云天展伯伯之子,姓展名白,我现在的情人,将来的丈夫!
你这小傻瓜,你以为我那么不值钱吗?不知道你的底细,便肯把我的清白的女儿身……献给
你……吗?”
    翠翠本在荒岛野人部落里长大,脱略形骸惯了,尤其坦率大方,毫不矫揉造作,但说到
最后几句话,也不由娇羞不胜,吞吞吐吐。
    展白道:“奇了!我昨天夜里方与你初见,除了名字外,我又没对你说过我的家世,你
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翠翠突然笑了,道:你知道陷在金府‘石矶大阵’中的人,是谁放出来的?”
    展自惊道:“莫非是你?”
    翠翠点了点头,又道:“不但放人的是我,而且,我也跟你一样,这次远来中原,也是
找他们四大豪门来为我的父母报仇来的!”
    展白更觉得惊奇,道:“难道你的父亲远在海外,也被他们所害?”
    翠翠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上一代的人被害详情,你不大知道。这是父亲告诉我
的,当初你父亲加上当今四大豪门与镇江樊非,原是结义金兰,号称‘江南七侠”…。”
    展白道:“这个我知道!”
    翠翠道:“你知道,我就不必说了。”
    展白急起来,忙道:“我只知道一点,后来的就不详细了,还是请你说下去吧!”
    翠翠道:“那就别打岔!”
    说着又转头四顾,指着水边一个树桩道:“那边既背风,又可迎着水面看日出,我们到
那边去坐下来谈!”
    于是二人走下河堤,迎着太阳在一棵大树桩上并肩坐下,娓娓清谈起来。原来“江南七
侠”在洞庭湖取宝,“霹雳剑”展云天借“避水珠”之助,与“银扇子”柳祟厚,一齐进入
湖底,探得了藏宝秘道,但由于宝藏太多,一时不能取出,二人又上得岸来,与另外五侠商
议取宝之策。
    展云天还是主张把这份宝藏取出来,贩济湖广一带的灾民,柳崇厚也很赞成,但另外五
侠不同意。坚持要分宝藏归为己有,可是展云天乃七侠之首,又加上展云天性格虽是大公无
私,却有点刚愎自用,不管五人意下如何,坚决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五侠拗不过他,只有
勉强应允,但心中已暗起不忿,种下暗害展云天之心!
    偏偏那宗宝藏之中,不但珍宝金银价值连城,而且还有三宗武林秘宝,一是“避水玉
壁”,二是“大罗金丹”,三是一本《武学真经》这三宗秘宝俱是武林千年难逢的珍贵之
物,这一来更引起五侠的贪心!
    因此,在第二次准备停当、赴洞庭湖取宝时,趁展云天不备,五侠猛施杀手,首由“青
蚨神”以成名之暗器偷袭得手,接着五人联手猛攻,卒使展云天一代大侠饮恨归天!
    在他们五个暗算杀死展云天之时,恰值“银扇子”柳宗厚在湖底安置取宝工作,因此,
并不知岸上的变化,等柳崇厚破除藏宝秘封,构筑水底暗道,一切做好之后,回到岸上展云
天他们结义的大哥,却已伤痕累累陈尸湖边了!
    翠翠说至此处,展白已经泣不成声,满脸痛泪,悲声道:“我的父亲当时并没有死,只
是负了极重的伤,他还回到家中,与母亲和我见了最后一面才死去的!”
    翠翠道:“这一点,恐怕连我父亲也不知道,他只说后来却不见了你父亲的死尸,恐怕
是被江湖朋友代为埋葬了,却没想到伯父仍能回到家中与你母和你见上最后一面。”
    展白道:“还有一件,我至今不明白,父亲临死之前,除了交给我这一柄“无情碧
剑’,嘱我为父报仇之外,另外还交给我这六样东西……”
    说着便向怀中去掏,谁知一掏掏了个空。翠翠反而笑着从怀中掏了出来,道:“不是这
六样东西吗?”
    展白这才知道,自已身上的东西都到她身上去啦,不过现在二人已经不必分彼此了,故
此展白也不再着急,便点头道:“正是了,其中除了那枚青铜制钱,已然知道是金九老贼的
‘青蚨金钱镖’之外,那另外五样便不知来历了。”
    翠翠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接着她又滔滔地说下去:“这一方丝绸,是从‘摘
星手’慕容涵衣襟上撕下来的!”
    展白点头道:“我早就看着像!”
    翠翠接着道:“这一粒钢珠,是‘霸王鞭’樊非的绝门暗器,名为‘弹指银丸’!这一
枚青铜钮扣是‘混元指’司空晋的,这一段丝绦是‘乾坤掌’云宗龙的,而且还拿来捆绑过
我,至于这一团乱发,却是我头上的……”
    翠翠越说下去,展白越吃惊,忽听一声急风破空向二人头顶袭来,展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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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白发婆成“血掌火龙”

    展白才要回身躲闪,柳翠翠却连头也未回,只反臂一掠,用尖尖两指,捏住了一条绣花
手帕,举到面前来!
    展白暗吃一惊,是谁有这么高的功力?把一条柔软的丝巾竞能当暗器打出,而且急啸破
风,那来人的内功之高,真是不可想像了!
    惊诧之中,猛一回头,却见展婉儿玉面煞白,杏眼含悲,衣袂随风地站在河提高埠之
处,怔望着自己!
    展白大出意外,“呀”了一声,道:“原来是你!婉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婉儿嘴唇撇了撇,不知是哭还是笑?满腹幽怨地道:“河山无主,这又不是你的家,怎
么?你们来我不能来吗?是不是妨害了你们的……”
    她本想说“妨害了你们谈情说爱”!但究竟她还是一个闺阁少女,虽然醋火冲天,那样
露骨的话,还是没有好意思说出口来!
    展白脸上一红,呐呐道:“我是问你,你不是在金府花园受伤了吗,怎会跑了出
来?……”
    展白本不善言辞,这一问更显不当。正触到了婉儿的委屈处,眼圈一红,道:“我伤不
伤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死了也用不着你管I……”
    说到这里,突然面露诧异之色,望定展白身后,未完的话也忘记说了。
    展白掉头望去,却是柳翠翠踱了过去,但已然罩上了鬼面具。
    婉儿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背影,分明是一个女子与展白并肩坐在河边谈话,怎么
转脸竟是一个丑鬼似的怪物?
    柳翠翠一惊而前,阴沉沉地说道:“她是谁?”飞身一掠,“呛”的一声,从展白背上
抽出了“无情碧剑”!
    展白不备,被她吓了一跳,又猛然记起昨夜柳翠翠杀人如儿戏的事情,怕她突然出手,
伤了婉儿,忙道:“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婉儿,这是柳……”
    展白还未“柳”出来,柳翠翠一震手中“无情碧剑”,仍然以冰冷的语调说道:“哦!
你们是早认识了!快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展白想不到柳翠翠竞也是这么大的醋劲,但觉得如今与她的关系已不比寻常,又不愿让
她伤害婉儿,忙道:“她是我一个小妹妹……”
    翠翠叱道:“没有问你,你少插嘴!”
    说着,又转向婉儿道:“你不用发呆,快说实话!否则,别说我对你不客气!”婉儿冰
雪聪明,乍见翠翠戴着鬼面具的容貌,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但等到翠翠一开口,竞也是酸劲
冲天,虽然翠翠喉音已改,她也看出了八成,这丑鬼似的女人,可能是伪装,又见展白尴尬
的神态,便已了般到队于是也冷哼了一声。反问道:“你又是展哥哥的什么人?胆敢对我这
样凶?”
    翠翠道:“我是他的妻子,你…。”
    婉儿冷笑道:“哈!我例没听说展哥哥结过婚,却跑出妻子来了!而且.…..”
    翠翠一震手中“无情碧剑”怒叱道:“而且什么!”
    婉儿小嘴一撇,道:“而且你也不照镜子,就算没有镜子,你也可以在河水中去瞧瞧自
己配不配做展哥哥的妻子……”
    翠翠大怒,抖手就是一剑,直向婉儿前胸要害刺去!
    翠翠武功高强,剑出如风,“无情碧剑”闪起一溜碧光,几乎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递到
婉儿胸前!
    谁知婉儿“蹑空幻影”身法,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稍一错步,即行闪开,同时猛然推出
一掌!
    掌风锐啸,势疾力猛!
    展白大叫一声:“不要打!……”
    人也飘风似的向二人中问扑去,想挡开二人,但展白扑过去时,婉儿的一掌也推了出
来,强猛掌风,正好向展白身上卷来!
    展白扑势游疾,再想躲已来不及,无奈何举掌一封,“嘭”的一声大震,展白与婉儿,
同时上身连晃,各自退后一步!
    婉儿以为展白帮着青面红发怪人欺侮自己,气得眼泪在眼眶打转,粉脸煞白,怒道:你
帮谁?……”
    还未等展白说话,那边柳翠翠已娇叱一声,第二次运剑向婉儿刺来!
    展白听到身后金刃劈风,转脸瞥见碧剑毫光,一闪而至,忽然大喝道:“住手!”
    同时,见柳翠翠并没有住手的意思,情急之下,用出一招“卸关点元”,右手猛勾柳翠
翠右腕,想把“无情碧剑”夺过来,以免二女再打!
    以柳翠翠的武功来说,随便一换招,就可以把展白伸出的右手斩伤,但她不愿伤到展
白,见展白阻住自己剑路,只有收剑,向一侧躲去!
    但婉儿怒急之下,却已把鬼神皆惊的“折魂指”施展出来,只见她柳眉一立,猛然向柳
翠翠“心俞”重穴,遥遥戳出一指!
    展白急忙去挡,婉儿虽在气头上,也怕误伤到展自,连忙收势!……
    而柳翠翠又仗剑攻来!
    展白左转右挡,前拦后阻,同时连喝二女住手,但却阻挡不住二女的互相攻击!
    不过二女都不愿伤到展白,因此出手都狠毒无比,但见展白来挡,便立都收招换式!
    二女出招虽狠,但打得并不甚激烈,可是,却把展白忙了个手忙脚乱,拦了这一个,又
去挡那一个,晃眼间二女竞各自攻出了十数招!
    展白身上裹的破棉被,布条又松开了,东转西转,手脚一动,突然滑脱下来,一副裸
体,立刻呈现在二女面前!柳翠翠已经见识过一次,还不怎么样,加上她脸上罩了一个鬼面
具,多少还能遮点羞;可是婉儿见到展白这副形像,立刻羞了个面红耳赤,再不顾得和柳翠
翠争风相打,竞白了展自一眼,掉头就跑。
    柳翠翠见状嘻嘻笑道:“喂!你怎么跑了?要想跑也行,先得把你项上的人头留
下……”
    说着飞身向婉儿追去!
    其实,展白身上的破棉被脱落,赤身裸体,也闹了个满面羞红,赶紧把破棉被拉起来,
重新用破布条捆好,一边暗骂自己倒霉,时时出洋相,但等他收拾停当,二女已经跑出了视
线以外!
    展白怕二女互相拼命,随后追去,但二女身法奇快,他连追过了两座山头,仍不见二女
的踪影!
    展白满心焦急,脚下急赶,又转过了一座山头,眼前已来到一片狭谷!
    这狭谷两壁高峙,中间毫无阻碍,顺谷望去,在一片悬崖削壁的山脚下,老老少少却聚
集了数百人之多,在那里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子,而且隐见刀光闪烁,剑气弥空举拳破风之
声,借着狭谷传声,“隆隆”如雷,分明是有人在那里厮杀!
    又见婉儿与翠翠也杂在人群之中,奇怪的是二女却不打了,似乎也围在那里看热闹!
    展白好奇心大发,脚下使劲,接连几个起落,人如飘风闪电一般,赶近前去,一看之
下,当场发起怔来!原来,那群人之中,四大豪门的高手都在,多半都是陷在金府“石矶大
阵”中的人物!
    展白已知他们是被翠翠救出,但众人围拢在那里瞪眼望着圈中有数人搏斗,竟似出了神
似的,对身旁的仇敌都视若无睹!
    而且展白来了,也无人回头望一下,仍然目注圈中的搏斗,好像圈中的搏斗,具有莫大
的吸引力,对外在的一切都不关心了!
    展白也探头望去,只见场中有六人,分三对在那里,打得难解难分!
    地下已倒下了十数条死尸,想必是先前厮杀毙命的!
    四外围观的人众中,也有不少挂彩的,断臂少腿,鲜血满身,但仍然没定,好像伤势略
为包扎治疗,即站在圈外参观……
    展白看那倒地死去以及负伤之人,大都是当今四大豪门的高手,不由暗暗心惊,是哪条
道上的人物,竟有这么高强的武功?
    再看那动着手的六人,一个白须过腹的长髯老人,一个鸡皮满脸的丑怪老妇,一个却是
身形矮胖,圆墩墩的一副身材,却长了一副娃娃脸的中年和尚!
    这三人却很面生,展白从未见过,但看其衣饰打扮决不是中原人士!
    与这三人动手的,一个是“摩云神手”向冲天,一个是“血掌火龙”姚炳昆,另外一个
却是展白尚未会过面但却早有耳闻的“毒剑灵蛇”俞化南!
    这三人都是“云梦山庄”“安乐公子”门下的一流高手!
    显见这一战,是以“安乐公子”门下为主要的对象。
    展白四下一看,果见“安乐公子”云铮,以及他的父亲“乾坤掌”云宗龙,神情最为紧
张,双目一瞬不瞬地注定场中,好像这一场的胜败,关系“安乐公子”门下甚大!
    “安乐公子”已失去往昔的潇洒从容,双手紧抓着时刻不离手的那本破书,额上已经隐
隐现汗!……
    在另一边却站着那和展白见过一面的白衣书生,虽然是在冬天,他手中仍摇着一柄银
扇,脸上堆满了轻松的笑容,看样子是得意洋洋,神气已极!
    展白虽不知他为什么事情,那般得意?但看场中的情形,那长髯老人,白发婆婆以及那
中年和尚,却是已经稳操胜算!
    场中六个人,分三对厮杀,“摩云神手”向冲天敌住长髯老人“血掌火龙”姚炳昆敌住
白发婆婆,“毒剑灵蛇”敌住中年和尚!
    其中战“摩云神手”向冲天情势最为危急,可见那长髯老人武功实在太高,当年“摩云
神手”向冲天单人独踹浙东七家镖局,雁荡山掌劈江南巨盗“铣骑金刀”戴东骥,声名鹊起
震动江湖!
    那还是他中轻时的豪举,如今已届壮年,武功更加精纯,一身软硬功夫已臻化境,小巧
轻身术更是所长,不但在“云梦山庄”稳坐第一把交椅,就是在当今武林,也堪称为高手之
中的高手!
    尤其他手中,现在拿了一把削金切玉的“紫金电光刀”,更是如虎添翼,左掌已成名多
年的“摩云神手”砍、劈、推、打,右手紧握“”刺、扎、斩、撩,刀光掌影,施展得风云
不透!
    可是,却被那长髯老人的一双肉掌硬给围伎,不管他怎样左冲右闯,也脱不出长髯老人
的掌圈,“摩云神手”向冲天已然气喘呼呼,额上冒汗,但那老人却从从容容,若无其事的
一般!显见并未用出全力,只是一味地游斗,左一掌,右一掌,轻轻飘飘。“摩云神手”向
冲天已经无法应付,堪堪就要落败……
    与白发婆婆动手的“血掌火龙”姚炳幌,也不见得轻松!
    展白曾伤在“血掌火龙”掌下一次,知道他的“红砂血形掌”厉害。可是现在白发婆婆
手下,他打遍苏鲁的“红砂血形掌”却似失去了效用。而且,连他那插在左肩上轻易不动用
的独门兵器“仙人掌”也施展了出来,仍然是守多攻少,在白发婆婆的一双肉掌之下,手忙
脚乱,顾此失彼!……
    “毒剑灵蛇”俞化除仗着一柄“喂毒蓝剑”以及—条“铁线灵蛇”,跟那中年和尚勉强
打了个平手,一时之间不致落败!
    “安乐公子”门下三大高手,倒有两场堪堪见输,难怪他这样紧张了!
    展白却不知他们为什么要恶战起来,而且互相水火的四大豪门,竟然一齐显得这么关心
此战?同时,更使他奇怪的是,婉儿与翠翠拼命争打,自己拉都拉不开,到了此地竟也忘记
了打斗,看起热闹来了!
    难道这一场比武有什么重大的意义吗?…,.·
    展白一边看,一边沉思。突听那白发婆婆叫道:“老不死!你既然占了上风,为什么还
不早点把那小子料理了?一味地游斗!四外这么多等着送死的人,有得咱们打呢,早施杀
手!解决了这一场,好打下一场!”
    长髯老人道:“贼婆娘蚜!怎么中原武林净是些脓包,叫我老人家打不过瘾呀!”
    长髯老人嘴中虽如此说着,手底下部已经施出了杀招,只见他双掌一紧,冲着“摩云神
手”向冲天嘿嘿笑道:“黑小子!你死了可别怨我,到阎王爷面前告状,只要告那贼婆娘就
是了,是她叫我杀你的!”‘摩云神手”向冲天江湖道上成名多年,中原武林谁见了不尊
敬?哪里受过这等莫落?明知不敌,也气得怪目圆睁,厉吼一声,右手“紫金电光刀”“浪
卷流沙”,左手“摩云神手”“乱石崩云”,两大杀招同时施出,以拼命的招式,齐向长髯
老人攻去!
    长髯老人微微一笑,只双掌一推一挫,“摩云神手”向冲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惨嗥,倒
跌出二丈开外!再一看,他右手中的“紫金电光刀”已不知怎么反插进自己的小腹中,面色
掺白,仰面跌倒地上,看样子已经是死多活少了!
    众人无不吃惊,像这样以致手兵器,反杀敌人自己,可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长髯老人抖须一笑道:“贼婆娘!老头子的这一个料理上,现在看你老婆子的了!”
    白发婆婆“呀呀”笑道:“不出三招!老娘这一个也可以报销!”
    “血掌火龙”姚炳幌性如烈火,听这二老拿自己一开挥,不由气得三尸暴跳,厉吼道;
“少张狂!老夫跟你拼了!”吼声中左掌胸前一抹,反转掌心向外,掌心立刻现出一片血
红!
    白发婆婆又干笑了两声道:“红小子!你把手掌磨出血来也没有用!老娘照样打发你回
外婆家去见姥姥……”
    白发婆婆话未说完,“血掌火龙”已吐气开声,把“红砂血形掌”功力运至十成猛然推
出!
    一般火热的巨流,破空向白发婆婆涌至!
    白发婆婆双掌一翻,竟也现出了一团蒙蒙自气,以沁骨的极寒,迎着那股热风卷去!
    掌风一接,“血掌火龙”机伶伶打了两个冷战,本是一张赤红脸,立刻变成惨白!
    众人又是一惊!这是什么掌功?无声无息地便把无人敢敌的“红砂血形掌”给破了……
    “血掌火龙”心内一凉,知道自己苦练一个甲子的武功,算是完了,心内一惨,两行老
泪顺腮流下来。但瞬即咬牙切齿地又把他右手的“仙人掌”颤抖着乎举了起来!
    “仙人掌”本是他的趁手兵器,方才还挥舞如飞,但现在用尽周身之力,都难以平举起
来!……
    “仙人掌”在“血掌大力中手中一寸、二寸……缓缓向上平举……
    四周围观之人,还不明就里,只见“血掌火龙”面色惨白,眼流痛泪,浑身战抖着举起
自已的兵器,还以为他是悲愤过度…,..
    白发婆婆堆起满脸皱纹,尚在取笑说:“这一掌味道怎么样?你应该谢谢老娘,红小子
让你变成白小子……”
    长髯老人突然急道:“贼婆娘!小心暗算……”
    喝声中,他又打出一掌!但仍是慢了一步,他一掌尚未打在“血掌火龙”身上,“血掌
火龙”已把“仙人掌”平举在胸前,拇指一按弹簧,“卡蹦”一声微响,一道白烟,直奔白
发婆婆射击!
    他的人却也被长髯老人一掌震飞……
    白发婆婆被长髯老人一语提醒,猛出一掌向那白烟劈去!
    “吃!”一溜蓝色火焰,如一莲光雨般散了开来,白发婆婆虽然发觉得早,及时运掌封
开,但仍有数点火星,溅在白发上,立刻起火燃烧起来!……
    同时,光雨四溅,四外围观之人,也有不少衣服上被溅上火星,刹时,火焰四起,一片
惊呼……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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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 23:12: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九章 “搜魂指”

    众人一阵大乱,扑打周身火焰,待把火焰扑灭,白发婆婆头上稀疏的白发,已几乎被烧
秃!
    白发婆婆气得厉啸连声,猛然又向受伤倒地的“血掌火龙”接连点出三指!
    “噗!噗!噗!”
    三声连响,重伤例地尚未气绝的“血掌火龙”周身立刻现出三个透明窟窿,真比利剑刺
穿的还要大些,鲜血肚肠立刻流了满地!
    众人齐吃一惊,这是什么功夫,竟有这般厉害?
    站在一边的婉儿,却脱口惊呼道:“搜魂指’!”
    全场那么多人,只有她认出白发婆婆的指功,因为“神猴”传给她的也是这种指法,但
火候却没有这白发婆婆来得深厚!
    白发婆婆向婉儿露齿一笑,道:“想不到小丫头竟能认识我老人家的指法!……”
    婉儿听白发婆婆管她叫“小丫头”,秀目一瞪。
    刚要发作,那白发婆婆却转向“安乐公子”道:“你‘云梦山庄’该服了吧?快把宝物
交出来!”
    “安乐公子”满面忧容,但仍傲然一笑道:“先别忙,还有一场未分胜负哩!”
    白发婆婆掉头一看,敢情中年矮胖和尚与那“毒剑灵蛇”正打了个棋逢对手,胜败难
分!
    “毒剑灵蛇”俞化南,却把两件含有巨毒的兵器,挥舞得如风车相仿,着着进攻!
    只见“铁线毒蛇”吞、吐、盘、绕,如长索,如软鞭,蛇信如火,蛇目如电,漫空而
下!
    一把“喂毒蓝剑”更是舞成一面蓝色光墙,烈烈生风,没头没脸地向矮胖和尚周身罩
来!
    白发婆婆一皱残眉,用那干瘪得似鸭子叫的声音道:“矮秃!来时你吹牛吹得山响,到
了现在连一个瘦小子也收拾不了,岂不现跟?赶快施展出压箱底的功夫来,把这瘦小子废
了,老娘还有要事!……”
    长髯老人接口道:瘦小子不堪一击!贼婆娘,你没看到吗?瘦小子手中那两件家伙,才
真是有点不好对付!……”
    白发婆婆一瞪眼,忽道:“少罗嗦,看老娘把他废了!”
    说罢,挽了挽袖子,就要上前动手。……
    场外的“乾坤掌”云宗龙急道:“且住!别忘了咱们事前怎么说的!要想不遵前言,以
多为胜,眼前之人,谁也不能动手!”
    白发婆婆似是无可奈何地又停下手来,颇心急地叫道:“矮贼秃!你到底能不能打赢
蚜?……”
    动着手的矮胖和尚道:“臭老婆子!你着的什么急呀?佛爷包管送这瘦小子到西天就是
了……”
    展白暗暗纳罕,看这三人分明是一伙,但说起话来又是互相谩骂的口吻,不知是何来
历?又见“乾坤掌”说事前有约定,也不知是什么约定?而且,“云梦山庄”连接两大高手
被杀死,也无人出手救缓?四外这么多人看着,也无人出头?事事透着奇怪,不由拉了拉身
旁一个劲装大汉的衣袖问道:“喂!这是怎么回事?”
    那劲装大汉一回头,见是展白,狠狠地瞪了展白一眼,又见展白身上裹着条破棉被,样
子狼狈不堪,又卑视地撇了撇嘴,然后一言不发,竞自掉转头去注视场中了……
    劲装大汉回过头来,展白已看出这大汉正是金府的“闹江猪”梁还,想起他的哥哥“混
江龙”梁朋,在燕子矾边被自己一掌击毙,因此,对“阎江猪”无礼的举动也就忍下了。可
是,对当前的状况依然是毫无所知……
    这时,“毒剑灵蛇”俞化南,招式更见狠辣,毒剑、灵蛇,挥舞如风,猛冲猛打,似乎
已知道“云梦山庄”的成败,以及自己一世英名,完全决定在此一战了!
    “毒剑灵蛇”攻势凌厉,矮胖和尚似是封挡不住,双掌猛然向前一推,人却忽然向后仰
翻出五六步去!
    乍见矮胖和尚似是受伤跌倒,“毒剑灵蛇”抓紧千载难逢的机会,抖起左手灵蛇,匹练
似地奔向矮胖和尚面门点去,右手毒剑以“流星赶月”招式,猛向矮胖翘尚前心刺下!
    这一招看来惊险已极,因为矮胖和尚已经仰面跌倒,“毒剑灵蛇”两招齐出,迅如闪
电,看来矮胖和尚万难躲闪……
    长髯老人突然抖须笑道:“秃驴!真有你的!早要施出这一手,不是早就可以赢了
吗?……”
    众人才一愕神,分明矮胖和尚即将落败,长留老人为何反而高兴?……
    眼见“铁线毒蛇”张口吐信,将及矮胖和尚面门,“喂毒蓝剑”也将刺到矮胖和尚前
胸……
    说时迟,那时快,矮胖和尚突然箕踞而起,两腿下蹲,两手扶地,腹部鼓得滚圆,形状
如一个大青蛙一般,而且嘴中“呱!呱!”怪叫了两声,双掌猛然向前指出!
    “轰!轰!”
    两股绝大狂飙卷地而起,硬把坚硬的地面铲起两道深沟,飞砂扬尘,声势惊人,前所未
见!
    众人齐声惊呼:“这是什么武功?”
    “澎”的一声大震,“毒剑灵蛇”俞化南已如断线风第一般,直被震飞三文开外,青
剑、灵蛇同时出手,出去老远,尸体“吧嗒”掉落地上,人在半空中就已五脏离位,死去多
时了!
    众人莫不吃惊,矮胖和尚却已缓缓站起,例嘴一笑道:“怎么样?臭老婆子,没有错
吧!”
    白发婆婆瘪嘴一笑道:行!行!你这矮贼秃还算有点门道。”
    长髯老人超抖须向“安乐公子”父子说道:“没有话说了吧?从现在开始‘云梦山庄’
纳于‘海外三煞’门下!”
    “安乐公子”望了望父亲“乾坤掌”云宗龙,父子二人脸色如死,无言地低下头去,看
样子是悲伤已极……
    白发婆婆突然放高了喉咙,向四周群雄叫道:还有哪一家不服?快来报名领死!”白衣
书生手摇银扇以逍遥无比的姿态道:“端方公子’、‘祥麟公子’,加上刚才人盟的‘安乐
公子’,中原四大豪门,已有三家人盟,就剩下你‘凌风公子’了!怎么样?你们济南‘豹
突山庄’还是就此加盟呢?还是要找出几个替死鬼来送死呢?”
    以无情著名江湖的“凌风公子”,素常高傲的脸上阴晴不定,转眼望了望手下的高手!
    “豹突山庄”门下那些平日飞扬拔扈的高手,此时竞一个个低下头去,连眼光都不敢与
“凌风公子”相接,看样子是怕被选上自己出面应敌…。’
    白衣书生又加了一旬,道:“鼎鼎大名的‘凌风公子’,做事怎么这么不爽快!是俯首
称臣?还是要较量个高下?说一句话吗!”
    “凌风公子”长这么大,也没有当众受过如此卑视,无奈看样子,自已门下高手竞无人
挺身而出,为自己挣面子,同时,看了刚才十数场搏斗,心里也明白就是自己门下高手出
手,也不过白白送死而已。但不战而降,当着天下武林之面,实在丢人。因此,竟羞愧得脸
如大红布一般,一时之间无法下台……
    突然,一条人影从圈外电射而起,临空一折,翩然落于场中,身法不但快,而且美妙惊
人,脚落实地后显出一个宽衣博带、飘逸出尘的中年狂生!
    只见他先向“凌风公子”一抱拳,道:“贤世侄!别来无慈乎!”
    “凌风公子”突看“天涯狂生”露面,心中一喜,忙道:“赵叔叔一向可好?”
    “天涯狂生”点了点头,然后傲然向白衣书生道:“赵某不才,愿意会会莅临中原的海
外奇人!”
    白衣书生道:“阁下可是代表‘豹突山庄’吗?那么,再选出二人,依然比试三场!”
    中年狂生道:“赵某人就凭‘天涯狂生’之名,领教几手高招,既不代表哪一门,也不
代表哪一派!”
    白发婆婆插嘴道:“狂小子!那我们把你杀死,不是白费劲吗?一点赢头都没有!”
“天涯狂生”赵九州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婆婆,知道不知道‘天涯狂生’早年的誓言?”
白发婆婆道:“你十言九言又有什么用,反正你又不能代表谁,杀死你以后,一个赢头也得
不到,总是白费劲就是了!”
    “天涯狂生”以狂傲闻名天下,见这白发婆婆比他更狂,反而不忽,怕然一笑道:“赵
菜早年誓言,凡能胜过我者,赵某即拜其为师。但至今卅年来尚未遇到过敌手,如果你们四
位之中,任何一位能胜过赵某一招一式,赵某立刻拜谁为师,这岂不也是赢头吗!”
    白发婆婆桀桀怪笑道:“狂小子!真有你的。可是你已忘了一件事,要是我们四人之
中,任何一人一出手,便把你杀死了,你狂小子到阴曹地府,又去拜谁为师呢?”
    “天涯狂生”一怔,想不到自己狂傲一世,如今遇到比自己更狂十倍的人!
    白发婆婆道:“狂小子!你不用发怔!你知道我们三人是‘海外三煞’,至于那位小爷
——”
    说着指了指白衣银扇书生。
    众人齐都纳闷,这白发婆婆对谁说话都是乱骂一通,为何独对这白衣书生如此尊
敬?……
    白发婆婆接着道:“那位小爷先不必说,我们三个老不死的叫做‘海外三煞’,凡是与
我们‘海外三煞’动手的,从来不留活命,狂小子,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只要一动手,你是
必死无活,还拜的什么师?这岂不是等于白说!”
    “天涯狂生”大怒,再也忍不住,陡然一声大喝,反臂一掌“拦江截斗”,直向白发婆
婆拦腰扫去!
    白发婆婆估不到他突然出手,而“天涯狂生”这一招又是快逾闪电,白发婆婆来不及出
手应敌,但身形一旋,已脱出“天涯狂生”掌风之外!
    “天涯狂生”不等白发婆婆站稳“横江断流”、“浪击流沙”三招连环施出!
    白发婆婆不备,一时之间,被“天涯狂生”一轮快攻,竟闹了个手忙脚乱!
    “天涯狂生”自创的一套“追风奇形掌”,以快捷奇奥见长,又被白发婆婆激怒,杀招
接连而出,一口气连攻了十数招!
    只见掌影如山,掌风如怒海激浪,声势威猛,前所未见!
    把白发婆婆逼得一路疾躲,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可也不由气得满头白发幡扬,厉啸连
连!
    长髯老人拈须不语,双眼出神望定“天涯狂生”出手的招式,脸上竞现出一丝敬佩之
色……
    白衣书生手中银扇在掌心轻敲,脸上也流露一丝诧异神色.….’
    只有那矮胖和尚,例着一张阔嘴,在一旁拍手笑道:“老乞婆!这一下子大话吹破了,
活该要栽跟头!”
    白发婆婆一边身形电旋星飞,躲闪“天涯狂生”一轮疾攻,边嘴中骂道:“好贼秃!老
娘吃紧,你例在一旁看热闹……”
    “天涯狂生”赵九州恨这白发婆婆狂傲,成心要把白发婆婆折辱在掌下,一路抢尽先机
之中,仍然猛施杀手,“翻江倒海”、“赴汤蹈火”、“暴雨狂风”,接连又施展三大杀
招!
    掌影弥天盖日而下,把白发婆婆整个罩在一片罡风锐啸的掌影之中!……
    长髯老人面露惊容!
    连矮胖和尚也不取笑了,肥胖的脸上也现出诧异之色!
    显见他们二人也估不到中原武林,还有这等奇奥武功,但二人竟紧守武林规矩,白发婆
婆再危急也不肯出手相助……
    白发婆婆抢不回先机,危险万状……
    那白衣书生,突然以银扇在掌中击节,高声吟道:“山穷水尽疑无路……”
    那白发婆婆听到吟声,突然一声厉啸,直可穿石裂云!
    厉啸声中,那白发婆婆身形如蛇螺般一阵急旋,竞从“天涯狂生”那弥天盖日的掌影
中,穿空直上!
    一条灰白色身影,闪电般升起,直线上升差不多有四丈高,半空中又传出白发婆婆的一
声厉啸,啸声摇曳之中,白发婆婆候然折身下扑,头下脚上,双掌劈空锐啸而下,如泰山压
顶,猛向“天涯狂生”当顶劈来!
    “天涯狂生”以狂出名,虽见白发婆婆掌势惊人,仍然不躲,“天王托塔”,运起周身
功力猛向来势迎去!
    “轰隆”一声暴响,山摇地动,群峰哄鸣!
    狂飙怒卷,折草飞抄,连数十文外的松树叶子都被震得如落雨一般哗哗洒下!
    二人掌力之大,实在惊心动魄!
    四周围观的群雄,有不少人站不住脚,惊呼后退!……
    “天涯狂生”虽然聪慧逾人,但到底内功真力逊了白发婆婆一筹,而且白发婆婆居高临
下,无形中占了便宜,因此,这一掌竞把‘‘天涯狂生”赵九州震得跟跪退出五六步,面色
惨白,摇摇欲倒!
    白发婆婆身形落地,怒容满面,缓步向“天涯狂生”逼近,慢慢抬起手来,中指外吐,
运起了神鬼皆惊的“搜魂指”神功!恶狠狠向“天涯狂生”前胸“三阳”重穴插下……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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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 23:12: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四十章 再坠险境

    “住手!”
    展白暴喝一声,飞身掠入场中。
    白发婆婆微一楞神,转头见是一个身裹破棉被的俊美少中,不由咧嘴一笑,道:“小娃
子!是不是也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出面与我老人家架梁子!”
    展白道:“动手比武,胜者为雄!老婆婆这么大年纪,不知为何还是这么大的火气,战
胜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致人于死地?”
    白发婆婆一瞪眼,呛道:“乳臭小子!你可知‘海外三煞’规矩?”
    展白道:“在下不知!”
    白发婆婆运至颠峰的“搜魂指”功未撤,力贯四稍,周身微微颤抖,头上的白发及身上
的衣衫,更是无风而动,前伸的手指,胀大足有一倍有余,忽视着展白桀桀笑道:“凡与
‘海外三煞’动手之人,从来不留活命,现在你该知道了吧?还不替我快滚!”
    展白也是天生傲骨之人,见这白发婆婆忽喜忽怒,说话的口气,更是咄咄逼人,不由激
起怒火,剑眉一扬道:“不管你是谁,也不能不顾江湖规矩,对一个负伤之人,仍然施展辣
手!”
    白发婆婆怒极反笑,嘿然说道:“这样说来,你是成心想死了,’
    说着,舍下“天涯狂生”,运指向展白逼来!
    展白见那白发婆婆面目阴森,举指向自己缓缓定近,指锋未出,先感一般逼面生寒的劲
流汹涌而至,知道白发婆婆的指功厉害,暗暗运起“雷音佛掌”神功戒备!……
    此时,身后负伤的“天涯狂生”经过一番调息,已缓过一口气来,见危难中出面救助自
己的,竟是曾败在自己掌下的少年展白,心中既感且愧,又明知展白不是白发婆婆的对手,
随在后边叫道:“展少侠!快退!快退!待赵某人再接她几招!”
    说着抢前一步,汇集残余真力,猛然劈出一掌!
    白发婆婆桀桀怪笑,把指向展白的指锋,反侧一划,一般疾啸的锐飞,猛向“天涯狂
生”扫去!
    展白见白发婆婆仍去伤“天涯狂生”,陡然大喝一声,把运至顶峰的“雷音佛掌”施
出,疾向白发婆婆攻去!
    “雷音佛掌”乃西城绝学,施展出来,虽不见掌风狂啸,但一般奇大无比的暗劲,如海
洋巨流一般汹涌而至!白发婆婆“搜魂指”神功本已转向“天涯狂生”,对“天涯狂生”伤
后拼力打出一掌,她井末放在心上,但展白掌出,她立刻感到不对劲,但一时之问还未想
到,以眼前一个不起眼的少年,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武功,因此“搜魂指”仍然向“天涯狂
生”点去……
    站在另一侧的中年和尚,却脱口叫道:“老婆婆!小心!那少年施出的是‘雷音佛
掌’!”
    白发婆婆闻声一惊,“搜魂指”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却施出一招“横扫五岳”的招
式,指风狂啸,把“天涯狂生”及展白二人均罩在强劲的“搜魂指”乃
    只听“砰!轰!”接连两声巨响,“天涯狂生”痛啸一声,仰面朝于栽倒!
    白发婆婆一声闷哼,竟被展自“雷音佛掌”震得向斜刺里跟路五六步出去!“…’
    展白只感掌心如被钻穿,一阵巨痛,几乎使他站足不稳,上身晃了两晃,仍然咬牙忍
佐,一看掌心却已肿起如桃,心中暗惊:“好厉害的‘搜魂指’!”
    中年矮胖和尚却一掠而前,向展自厉声问道:“尔是何人门下?……”
    白发婆婆被展白一掌震退,引为奇耻,暴怒如雷,反身又向展白扑来!
    展白举掌欲迎,却感掌心巨痛如锯,举手乏力,不由暗道:“完了!……”
    忽听两声娇叱,两条娇小人影,犹如双飞紫燕,一齐掠入场中!
    接着一溜碧光一闪,一股劲风锐啸,齐向白发婆婆攻至!
    白发婆婆身形电旋,躲过一剑一掌,身形飘落一丈开外,扭头一看,来人却是一个奇美
的锦衣少女与一青脸红发的怪人!
    这锦衣少女与青脸红发怪人正是展婉儿与柳翠翠,为救展白,同时出手!
    白发婆婆被二人逼退,未能伤到展自,更形激怒,身形窜落即起,腾身又向二女扑
来!……
    银扇白衣书生却在一旁急叫道:“红姑!那青脸红发之人,要活不要死,其余之人,可
以格杀勿论!……”
    白发婆婆虽在激怒之下,仍然听白衣书生的话,半空中“搜魂指”神功点向婉儿,对柳
翠翠的一指,却变指为抓,五指箕张,猛然抓下!
    婉儿身形一挫,两指疾出,同样是“搜魂指”,猛点白发婆婆“心俞”、“气海”两大
重穴!
    同时,柳翠翠一招“斜月生辉”,无情碧剑闪起一片碧芒,猛向白发婆婆右臂削去!
    白发婆婆心中一懔,估不到婉儿与翠翠竟有这样高强的剑招与指功,尤其婉儿的指法,
竟与自己的“搜魂指”相似,半空折腰,飘落一文开外,厉声叱道:“小妮子!你这指法跟
谁学的?”
    婉儿道:“这个你管不着,你只要伤到展哥哥一根毫毛,我便拿你偿命!”
    白发婆婆咧嘴一笑,道:“好!我素来不讲理,没想到今天碰到一个比我更不讲理的
人!我问你,小姑娘,这少年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关心他?……”婉儿尚未答言,柳翠
翠却看到展白掌心红肿,脸色惨白,心痛心上人负伤,怒叱一声,抖剑向白发婆婆分心刺
去!
    剑出啸风,剑尖寒芒竟然闪起一片耀眼碧光,显然柳翠翠的剑术修养已到了“以气御
剑”的地步,剑招施出,声势惊人!
    白发婆婆大惊失色,收身急躲,仍然慢了一步,“吃”的一声微鸣,白发婆婆的半截衣
袖已被剑芒削下!
    婉儿也看出展白负伤的情形来,在白发婆婆站脚未稳之际,猛然弹出两指,直向白发婆
婆袭至!
    同时,柳翠翠“寒星奔月”,手中“无情碧剑”如一道擎天长虹,几至“人剑合一”的
剑术化境,不见人影,只见剑光,向白发婆婆电射而至!
    白发婆婆此时狂态全失,反而惊得面无人色,她怎么也估不到当今之世竟有如许高强剑
术之人,就是那婉儿的“搜魂指”也不可轻视,见指剑同时攻到,不敢接架,晃身急躲……
    在四周围观之人,虽不乏武林高手,且大多数是走南闯北的江湖混混,但也从未见过如
许上乘的剑术,不由齐声惊呼,愕然噫惊!……
    在一旁观战的白衣银扇书生,更是又惊又急,高叫道:“仇公公!‘佛印法师’!还不
上前,更待何时?”
    长髯老人及中年肥胖和尚闻言,双双纵出,一个敌住柳翠翠,一个敌任展婉儿!
    就这样,把围在四周的武林群雄,也看得个个心惊,那青脸红发的柳翠翠众人从未见
过,武功剑术出神入化,不知是何来路,惊奇还不在话下,但少年展白却是众所周知的一个
新出道的少年,他每次露面,武功都有进步,一次比一次的强,而且进境之速,更是大违常
情,以白发婆婆来说,四大豪门的一流高手接连死在白发婆婆手下,连“天涯狂生”,眼空
四海的武林高手,都重伤在白发婆婆手中,生死不明,而小小年纪的展白,竟能一掌把白发
婆婆震退,而现在又力战数十合不败,怎不使人惊异。
    婉儿,也有不少人认识,见她能力战“佛印法师”,能够战了个平手,同样使群雄惊讶
不已。其中尤以“凌风公子”及其门下高手,最感不解,因为婉儿的武功,虽然得到庄主
“摘星手”的亲传,堪称不错,但要想敌伎连毙四大豪门十数高手的“佛印法师”,几乎是
不可能的——件事,可是,现在她不但敌伎了使群雄丧胆的“佛印法师”,而且与“佛印法
师”竟打了一个平手,这岂不是础础怪事?
    “凌风公子”暗暗纳闷,心想:“几月不见,妹妹从何处学来这等高强武功?“…。”
    不说围观群雄个个心头掠异纳罕,且说展白力战白发婆婆却已到了危急关头!
    在他最后一招“风震雷鸣”施出之际,鼓腹纳气,双掌向外一震,这一招确是很厉害,
硬把狂傲无俦的白发婆婆逼退了三步,但自已身上捆的破布条,也因自己鼓腹纳气震断,身
上的被棉被部顺势滑脱下来!
    骤然闹了个赤身裸体,在这么紧张的场合,四周围观的人都禁不住哄笑出声!
    展白自已更是闹了个面红耳赤,手忙脚乱,一边枢敌,一边抽空用手去提滑落的破棉
被……
    白发婆婆却毫不放松,一边着着进攻,一边嘻嘻笑道:“小娃子,没想到你穷得连衣服
都没得穿,还敢强出头多管闲事,看奶奶不毙了你才怪呐!
    说着,“呼!呼!呼!”接连又劈出三掌!
    掌掌力沉势猛,展白欲想躲避,无奈举脚不灵,只有咬牙运掌硬接!
    “嘭!嘭!嘭!”
    三声大震,展白只觉腑内气翻血涌,双眼发黑,白发婆婆的掌力,一掌比一掌沉重,几
如万斤重锤一般,击撞在自己双掌之上,几乎使自己支撑不住!
    白发婆婆三掌得手,又恢复狂态,桀桀怪笑着,双掌高举过顶,又猛然向展白迎头扑下
了!
    展白昏朦之中,只觉白发婆婆的掌力,如泰山压顶一般,迎面压至,赶快抽身跨步去
躲……
    可是他忘了滑落至腿胫的破搞被正缠住了他的双腿,刚一跨步,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而白发婆婆重逾山岳的双掌,已压近他的面门!
    展白无奈,奋力举起双掌,向上迎去!
    “砰”然一声大震,展白如被万斤铁锤击中,嗓口一甜,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头脑轰的
一声,立刻昏倒下去……
    昏迷之中,他仍听到白发婆婆声如鸭鸣的怪笑声,以及重逾山岳的强劲掌风,第三次又
向自己胸前压来!
    不由暗叹一声:完了!想不到我展白这一次竞丧命于此……
    突然,一道耀眼的碧澄剑光一闪I
    接着听到一声娇叱,四缕疾啸的劲风,直向白发婆婆射至!
    展白却已完全失去知觉,昏倒当地,对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他是再无法知道了……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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