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龙溪那株老银杏

春来草自青 · 发表于 2015-11-8 11: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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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春来草自青于 2015-11-8 11:36 编辑

牵挂龙溪那株老银杏

　　仔细算起来，上一次见到龙溪的这株银杏，中间已然相隔了15个年头。
　　那时尚在乡里的中学任教。九十年代后期，中小学教育事业里最热的关键词应该是“普九”，所有的适龄儿童都要登记在册并在校就读。作为彼时的一名中学教师，除了要参与普九建档工作，更经常要下乡动员流生返校。六年的教师生涯里，除了“普九”需要到村里走访，平时送成绩单或家访也要到学生家里去。结果只有一个叫山前的村子没有去过，坑底其余的行政村都至少走过了一遍。也因此对坑底下面的村庄都很熟悉，每个村的村名、方位都了然于心。不像老家凤阳下的村庄，只是沿公路边的几个还算熟悉，其余很多连村名都叫不全。这也是至今对坑底深怀感情的原因之一。对于龙溪村的印象，是这个村子又叫标溪，村民基本都是徐姓，再有就是村子河边的那株老银杏树了。
　　到坑底下乡，突然想起了这株银杏。据了解龙溪村的这株银杏已有300多岁，比龙溪建村的历史还要悠久。刚好中午得空，便专程赶去看看。对于银杏树，一直心怀好感。或许是读书时所了解的，银杏是裸子植物中最古老的孑遗植物，与它同纲的所有其他植物皆已灭绝，又有活化石的美称；或许是因为野生存活在世的银杏稀少而分散，甚至连上百岁的老树都不多见而弥足珍贵；又或许是平时看过不少银杏树的摄影照片，对捕捉秋季满树叶子的金黄光影心有所往，欲摄之而后快。李时珍说：“原生江南，叶似鸭掌，因名鸭脚。宋初始入贡，改呼银杏，因其形似小杏而核，色白也。今名白果。”银杏果实俗称白果，食之能养生延年，营养价值应该很高，不过有小毒，宜熟食、少食。
　　十五年前见过这株银杏，亦是平生见过的第一株真正的银杏树，只是如今印象早已淡化。不知在这秋日里是否一如想象中的满树金黄？从坑底到龙溪20公里左右的路程，公路狭窄，蜿蜒蛇行。好在一路进去，沿途可见青山苍翠间杂点点黄叶，茂竹成林摇荡层层绿浪，山野景致令人赏心悦目，停停走走倒是一点也不觉烦闷。
　　刚到龙溪，透过路边两栋砖房的间隙，一眼就看到了这株银杏黄绿色的身影。驻车之后，先来到村中溪流上游的一座石拱桥上与这株银杏隔空相望，再沿溪岸小路近距离和它亲密接触。来的时间有点偏早，银杏叶才刚刚开始变黄，树冠高处的叶子还完全是绿的。树底下的龙溪水清澈见底，数只闲鸭悠游其上，不时有一两片黄色的银杏叶从树上飘落，又随着溪水慢慢漂远。好一副恬静优美的乡村画面！
　　眼前的银杏树，虽是旧相识，又完全是一副新面貌，久远的记忆中已经找不到相应的画面可与之印证。根基长在溪的东岸上，苍老的主干却斜着向河面横跨而去，主干顶部长出十几支笔直向上的枝干。枝条上层层叠叠地长满了浅黄、嫩绿的叶子，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如果只看枝叶的繁茂，不注意看主干底部因年老而长出的枝瘤，完全想象不到它已有三百多岁的树龄。
　　对于银杏而言，时间和人们平时“十年树木”的概念完全不一样。自然条件下的银杏从栽种到结果需要20多年，40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又被人称作“公孙树”，是取其“公种而孙得食”之义。结个果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银杏的确是树中的老寿星。贵州福泉就有一株被誉为世界上最粗大的银杏树，树龄大约有5000-6000年，树高50米，胸径4.79米，要13个人才能围抱得过来。千年以上树龄的银杏更常见诸于报道。而“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说法，放到银杏身上，似乎要倒过来才更准确。年初，在微信上和以前教过的一位陈姓学生联系上，如今的他，研究生毕业之后在福州工作。他说，对我曾经在他辍学时到他家里极力动员他返校读书一直心存感激，如果当时辍学，命运将会是另一般模样。“普九”动员流生，在当时只是一个老师常规的工作，有此结果堪称欣慰。命运的改变，是其个人努力的结果，而我只是在某个时候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如今细想，可谓“感慨系之矣”。
　　十五年后再见龙溪的这株银杏，虽然没有见到预想中的满树黄叶，却可以想见待到霜起之时满树金黄绚烂的情形。把这株银杏记在心里，下一次的再见应该不远，静待霜起，天气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