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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春来草自青 于 2015-6-23 08:18 编辑
一只夏至新蝉的特写 ——致毕业季的学子们和曾经的那个自己
夏至日,正午时光,一处林荫的草叶上,一只新蝉正静静地趴在叶片上。浅绿色的翅膀还依然柔软、湿润,估计是昨日夜间,甚至就今天上午,才从蝉蜕里出来。刚蜕下的新鲜蝉蜕,依然挂在它停留的这片草叶的背面。刚刚经历的蜕变和羽化耗费了它大量的体力,此刻它应该正安静地往新翼里输送血液,等待振翅飞翔扑入夏日流光的那一刻。
刚好在它即将开始飞翔的最后阶段遇到,这让手机拍摄变得容易了很多。即便镜头靠得很近,它也不会飞走,实在太近触碰到了,它也只是稍稍挪动一下身体。这只新蝉,尚未干透的浅绿翅膀,像是一层朦胧的轻纱,翅膀上的条纹也是白色的,和成熟时透明的翅膀完全两样。在手机微距下,它的身体呈现出水绿的底色,那是有如翡翠般的润绿,体表上分布着细细小小金色的绒毛。半透明的细长口器收在胸前,外面是白色,中间却有紫色的内管。以前有看过法布尔写的《蝉》,知道蝉有五颗眼睛,之前却并不曾认真观察过。这只新蝉刚好是个理想的观察标本。头部左右大大的两只是复眼,视野广阔,可以成像,这是蝉真正的眼睛。最特别的,还是蝉的三只单眼。就在两只大复眼之间的头部中间,额头正中的位置,呈三角形排列的三颗红宝石色的小圆点。这三颗小小的单眼,据说只能感光,并不能成像。嵌在绿莹莹的头上,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别致的装饰。
蝉,是所认识的昆虫里最熟悉的种类之一,最早知道方言里一般把它叫做“南南吱”,之后才是“知了”和“蝉”。也有直叫“蝉”的方言音,是和“盐”字的方言发音一样。“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罗大佑的《童年》从小学唱到现在,早已耳熟能详,知了的叫声和炎热的夏天也总是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愿意去多查看一点关于蝉的资料,你会发现蝉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一种昆虫。“蝉”是蝉科昆虫的代表种类。雄的腹部有发音器,能连续不断发出尖锐的声音;雌的不发声,但在腹部有听器。很多时候,人们对于聒(guō)噪的蝉鸣感觉心烦。但是对于蝉而言,鸣叫几乎是它生命的全部。蝉从羽化成虫开始,最长寿命不过60-70天,“夏日歌手”的生涯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为了这两个月,它已经在地下蛰伏多年。蝉的幼虫通常会在土中待上几年甚至十几年,如3年、5年,还会有17年,比如非洲蝉。这些数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它们都是质数。这是因为质数的因数很少,在钻出泥土时可以尽量避免和别的蝉类一起争夺领土和食物。自然地选择和进化,似乎总有一双无形的上帝之手在幕后操控着一切,看似纷乱的表象之后其实是富有条理的规律。经过在地下多年的黑暗生活之后,蝉终于有了可以媲美飞鸟的翅膀,可以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面对来之不易却又如此短暂的幸福,岂有不狂热高歌之理?“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这话送给蝉其实最合适不过了。
蝉在中国古人的心目中地位很高,向来被视为纯洁、清高、通灵的符号。以蝉的羽化来比喻人能重生,所以蝉是复活和永生的象征。公元前2000年的商代青铜器上,就已经出现蝉的幼虫的形象。从周朝后期到汉代的葬礼中,人们会在死者的口中放上一块玉石雕成的玉蝉,将玉蝉放于死者口中称作含蝉,寓指精神不死,来日将会再生复活。东晋的徐广曾说过“蝉,取其清高,饮露不食。”《史记屈原传》则说“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污垢。”古人认为蝉是以露水为生的,所以它又被作为纯洁的象征。尽管我们都知道蝉是靠吸食植物的汁液而存活的,只是科学的解释虽然准确和理性,却也少了些许诗意的情怀。
其实,古人的玉蝉一般分为三种:帽饰的称作“冠蝉”,佩戴的称作“佩蝉”,死者口含的则称作“含蝉”。制作玉蝉的玉石原料也多种多样,汉代的玉蝉就有分白玉蝉、黄玉蝉、青玉蝉和墨玉蝉四种。而玉蝉的佩戴方式也很讲究:佩于腰间是“腰缠(蝉)万贯”,玉蝉造型是蝉卧树叶的意为“金枝(‘知了’的谐音)玉叶”,佩挂胸前则是“一鸣惊人”(取蝉的鸣叫声)。因为制作原料的珍贵和深含的寓意,玉蝉更成了一种高贵的礼器和身份的象征。
夏至一过,又到了骊歌响起的七月。看着电脑上的这只夏至新蝉的特写,思绪也飘忽到了21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是高考刚过的黑色七月,心情还在如释重负和烦躁不安之间来回摆动。一个短暂的午睡突然醒来,发现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屋外是炎炎的烈日和树叶间知了不停歇的鸣叫,时间仿佛在那个时刻静止,整个世界安静地似乎只剩外面“吱吱”不绝的蝉鸣,一股落单的孤寂和不安的心情像雾气一般在心中弥漫,让人看不清四周……蓦然回首,经年已逝。
当青春已成背影,当年华变成经历,每一次的成长都将是一张蜕下来的金色蝉蜕。如果还有某些事情值得让你象夏日的蝉那样讴歌,切莫辜负了这美好的夏日时光,像蝉那样去尽情歌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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