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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白狐

[名作欣赏] 古龙《九月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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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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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3 12:54:0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一章 漫天要价

  阳光普照,今天居然又是好天气。
  叶开大步走出了冷香园,看来更神气十足,因为一大碗滚烫的炖鸡面已下了肚。
  面是在冷香园里吃的。
  今天一大早,上官小仙就叫人在厨房里开了伙。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帮无论做什么事,都像比别人快得多。
  而且那碗炖鸡面的滋味,竟比叶开所吃过的任何一碗面都要好得多。
  这并不是因为他肚子特别饿,而是因为做面的师傅,竟是特地从杭州奎无馆找来的。
  ——金钱帮里无论做什么事的,都绝对是第一流的人才。
  看来这并不是吹嘘。
  叶开吃光了那碗面,心里却不太舒服。
  他越来越看不透金钱帮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他甚至无法想象。
  转过几条街,就是很热闹的太平坊。
  叶开花了三十文钱买了一大包花生,又花了五十文钱买了两根长竹竿。
  他已学会了在紧张的时候剥花生。
  手里有件事做,总可以使人的神经松弛些。
  可是他买竹竿于什么呢?
  延平门在城南。
  穿过丰泽坊和待贤坊,就是延平门。
  ——每天中午,也不知有多少人出入延平门。
  这句话也不假。
  站在待贤坊的街头看过去,城门内外,人群熙来攘往,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你还是一样看不出孤峰是谁。
  叶开的确看不出。
  他先坐在茶馆里喝了壶茶,问伙计要了根绳子,又要了张红纸。
  然后他就用柜上的笔墨,在红纸上写了八个大字。
  “高价出售,货卖识家。”
  虽然已有很久未曾提笔,这八个字居然写得还不错。
  叶开用两根竹竿将这张红纸张起来,放在城门口,叉看了两遍,对自己觉得很满意。
  可是他要“高价出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他自己?
  叶开当然不会出卖自己。
  日色渐高,已近正午。
  他忽然从怀里拿出了青铜面具和一,块玉牌,用绳子系起来,挑在竹竿上。
  这正是多尔甲的遗物。
  狰狞的青铜面具,在太阳下闪闪发着青光,玉牌却晶莹圆润,珍贵可爱。
  进出城门的人,都不免要多看他两眼,却没有人来问津。
  这面具实在太可怕,谁也不愿买这么样个面具带回去。
  叶开当然也不会着急。
  这面具只不过是他的鱼饵,他要钓的是条大鱼。
  ———条会吃人的大鱼。忽然间,一辆黑漆大车在前面停住。
  这辆车是从城外来的,本要驰过去,停得很突然。
  一个服饰很华丽、白面微须的中年人伸出头盯着竹竿上的面具和玉牌看了两眼,就推开
车门走下来。
  终于有生意上门了。
  叶开却还是很沉得住气。
  要想钓大鱼,就一定要沉得住气。
  这中年人背负着双手走过来,一双看来很精明、很锐利的眼睛,始终盯在竹竿上,忽然
间道:“这是不是要卖的?”
  叶开点点头。
  指了指红纸上的八个字。
  中年人淡淡道:“这块玉倒是汉玉,只可惜雕工差了点。”
  叶开道:“非但雕工差了些,玉也不好。”
  中年人面上露出笑容,道:“你这人做生意倒还很老实。”
  叶开道:“我这人本来就老实。”
  中年人道:“却不知你想卖什么价钱?”
  叶开道:“高价。”
  中年人道:“高价是多少?”
  叶开道:“你不妨先出个价钱。”
  中年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一眼竹竿上的玉牌,道:“三十两怎么样?”
  叶开笑了。
  中年人也笑了,道:“这价钱我虽已出得太高了些。可是君子一言,我也不想再杀你的
价。”
  叶开道:“三十两?”
  中年人道:“十足十的纹银三十两。”
  叶开道:“你是想买哪一样?、中年人道:“当然是这块玉牌。”
  叶开道:“三十两却只能买这根竹竿。”
  中年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看不见了,沉下了脸,道:“你想要多少?”
  叶开道:“三万两。”
  中年人几乎叫了起来:“三万两?”
  叶开道:“十足十的纹银三万两。”
  中年人吃惊地看着他,就好像在看疯子。
  叶开悠然道:“这块玉牌的玉质虽然不太好,雕工也很差,可是你若要买;就得出三万
两,少一文我都不卖。”
  中年人一句话都不再说,掉头就走。
  叶开又笑了,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在笑。
  “一块玉牌就想卖三万两,这小子莫非是穷疯了?”
  “这种价钱,也只有疯子才会来买。”
  当然已没热闹可看,那辆黑漆大车已转过街角,看热闹的人也已准备走。
  谁知街角后突然又传来马嘶声,那辆黑漆大车忽然又赶了回来,来时竟比去时还快。
  赶车的马鞭高举,呼哨一声,马车又在前面停下。
  那中年人又推门走了下来,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大步走到叶开
面前,道:“你刚才要三万两?”
  叶开点点头。
  中年人忽然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数了又数,正是三十张。“拿去。”
  他居然将这三十张银票全都递过去给叶开。
  叶开却没有伸手接,反而皱了眉,问道:“这是什么?”
  中年人道:“这是银票,全是京城四大恒出来的,保证十足兑现。”
  叶开道:“保证十足兑现?”
  中年人道:“我姓宋,城西那家专卖玉器古玩的‘十宝斋’就是我开的,这里的街坊邻
居们,想必也有人认得我。”
  “十宝斋”是多年的金字招牌,宋老板也是城里有数的富翁。
  人丛中的确有人认得他。
  可是,做生意一向最精的宋老板,怎么肯花三万两银子买块王牌?莫非他也疯了?
  叶开却偏偏不肯伸手去接,又问道:“这银票是多少?”
  宋老板道:“当然是三万两,这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一共三十张,你不妨先点点
数。”
  叶开道:“不必点了,我信得过你。”
  宋老板终于松了口气,道:“现在我是不是已可将这块玉牌拿走?”
  叶开道:“不行。”
  宋老板怔了怔,道:“为什么还不行?”
  叶开道:“因为价钱不对。”
  宋老板的白脸已变黄了,失声道:“你刚才岂非说好的三万两?”
  叶开道:“那是刚才的价钱。”
  宋老板道:“现在呢?”
  叶开道:“现在要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
  宋老板终于叫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一条忽然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
  旁边看热闹的人,表情也跟他差不了多少。
  叶开脸上却连一点表情也没有,悠然道:“这块王并不好,雕工也差,可是现在无论谁
要买,都得三十万两,少一文也不卖。”
  宋老板跺了跺脚,扭头就走,走得很快,可是走到马车前,脚步反而慢了下来,脸上又
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竟像是在恐惧。
  他恐惧的是什么?
  他自己的马车里,有什么能令他恐惧的事?
  最奇怪的一点,还是三万两这价钱明明已将他气走了,他为什么去而又复返?
  叶开的眼睛里在发着光,一直盯着马车的窗子,只可惜车厢里太暗,从外面的阳光下看
过去,什么也看不见。
  宋老板已准备去拉车门,但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刚伸出手,又收了回来。
  车厢里却像是有个人轻轻说了句话,谁也听不见他说的什么。
  宋老板却听见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忽然又被人踢了一脚。
  是谁在车厢里?
  为什么一直躲在里面不露面?他在说什么?
  宋老板听了这句话,为什么会如此吃惊?
  叶开眼睛里光芒闪动,竞好像已找出了些问题的答案。
  ——现在要买这块玉牌的,并不是宋老板,而是躲在车厢里的这个人。
  ——他自己不肯出面,就逼着宋老板来买。
  宋老板显然被他威胁住了,想不买都不行。
  ——这人是用什么手段威胁宋老板的?为什么一定要买到这块玉牌?
  除了魔教中的人外,还有谁肯出这么高的价钱来买一块玉牌?
  ——难道这人就是孤峰?
  寒冬时的阳光,当然不会太强烈,风吹在人身上,还是冷得很。
  可是宋老板却已满头大汗。
  他站在车门前发着怔,一双手抖个不停,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又转身走了回来,脸上的
表情看来又像是个被人绑上法场的死刑犯。
  叶开看着他走过来,悠悠道:“你现在已肯出三十万两?”
  宋老板紧握了双拳,居然真的点了点头,满头大汗淋漓而落,咬着牙恨恨道:“三十万
就三十万。”
  叶开笑了。
  宋老板吃惊地看着他,道:“你笑什么?”
  叶开道:“我在笑你。”
  宋老板道:“笑我?”
  叶开道:“我在笑你刚才为什么不买。”
  宋老板道:“现在……”
  叶开道:“现在的价钱跟刚才又不一样了,现在要三百万两,少一文都不卖。”
  宋老板跳了起来:“三百万两?”
  这气派很大的大老板,现在竟像是个孩子般大叫大跳:“你……你……你简直是个强
盗,你好黑的心。”
  叶开淡淡道:“你若认为这价钱太高,可以不买,我并没有勉强你。”
  宋老板狠狠地瞪着他,就像是恨不得咬他一口,张大了嘴想说什么,一口气却已接不
上,忽然一跋跌倒在地上,竟被气得昏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也在瞪着叶开,大家都觉得这个人不但是个强盗,简直比强盗的心还黑。
  叶开却一点也不在乎,忽然对着那辆马车笑道:“阁下既然想要这东西,为什么自己不
来买?”
  马车里没有动静。
  叶开道:“阁下若肯自己出面,我也许一文都不要,就奉送给阁下。”
  一直全无动静的马车里,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刀锋般的冷笑。
  “真的?”
  叶开微笑着道:“我是个老实人,我从不说假话。”
  “好!”
  这个字刚说出来,突听“突”的一声大震,崭新的黑漆车厢,突然被撞得四分五裂。
  赶车的几乎一个跟斗跌下,拉车的马昂首惊嘶——车厢里已出现一个人。
  一个铁塔般的巨人,赤着上身,穿着条大红的扎脚裤,腰上系着一条比巴掌还宽的金板
带,一双铜铃般的眼晴,狠狠地瞪着叶开,看来活活像是个刚脱樊笼的妖魔恶怪。
  人群大乱。
  这巨人已握紧了双比醋瓮还大的拳头,一步步向叶开走过来。
  无论是人是马,突然受到惊骇之后,第一个反应通常都是同样的:跑。
  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可是现在拉车的两匹马都没有跑出去。
  只不过惊嘶着,人立而起。
  因为这巨人反手一拉车辕,两匹马就已连一步都跑不出去。
  人群虽乱,却没有跑,因为大家都想看看这件事的结局。
  不管怎么样,这都可以算是件百年难遇的怪事。
  大家看着这个用一只手就可以力挽奔马的巨人,再看着叶开,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得出,
倒霉的一定是叶开。
  看来这巨人只要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把叶开的脑袋敲扁。
  叶开却笑了。
  他微笑着,忽然问道:“你有多高?”
  这种时候,这句话虽然问得奇怪,巨人还是回答道:“九尺半。”
  叶开道:“九尺半的确已不能算矮。”
  巨人傲然道:“比我再高的人,这世上只怕还没有几个。”
  叶开道:“兵器是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你若是杆枪,一定是杆好枪。”
  巨人道:“我不是枪。”
  叶开道:“还有很多别的东西,也是以长短来分贵贱的,譬如说,长的竹竿就比短的
贵,所以你若是根竹竿,一定也很值钱。”
  他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也不是竹竿。”
  巨人道:“我是人。”
  叶开道:“就因为你是人,所以实在可惜得很。”
  巨人瞪起眼,道:“有什么可惜?”
  叶开淡淡道:“只有人是从不以长短轻重来分贵贱的,一个人的四肢若是发达,头脑就
往往会很简单,所以越长的人,往往反而越不值钱。”
  巨人怒吼一声,就像是只大象般冲过来,看来他根本用不着出于,就可以把叶开活活撞
死。
  就算是棵大树,也受不了他这一撞的。
  只可惜叶开也不是棵树。
  这巨人当然撞不倒他——没有人能一下子撞倒他。
  可是就在这巨人撞过来的时候,本来已气得晕倒了的宋老板,却忽然从地上窜了起来,
就像是一根箭射出了弦。他不但出手快得要命,出手的时候更要命。
  可惜他井没有要了叶开的命。
  巨人从前面扑过来,宋老板从反面发出了这致命的一击。
  叶开人已到了竹竿上。
  没有人能想到宋老板会突然出手,更没有人想得到叶开能闪避开。
  他竟似被风吹上竹竿的,竟似已变成了片飞云,一片落叶。
  宋老板吃了一惊。
  ——这明明已是十拿九稳的一击,怎么会忽然落空的?
  他的左时点地,右手已抽出柄刀,刀光一闪,直削竹竿。
  巨人已张开了一双蒲扇般大的手掌,在下面等着。
  竹竿一断,竹竿上的人就要跌下来。
  只要叶开一跌下来,就得落入这巨人的掌握,无论谁落入了他的掌握,都无疑是件很悲
惨的事。
  他要捏碎一个人的头颅,简直比孩子捏碎泥娃娃的头还简单。
  “格”的一声,竹竿折断。
  有的人甚至已不由自主发出了惊呼——叶开果然已向这巨人的子掌落下。
  只听又是“砰”的一响,一个人倒了下去,两个人飞了起来。
  倒下去的竟是那巨人,飞起来的却是叶开和宋老板。
  叶开刚落下来,突然反时一撞,膝盖和右时同时撞在巨人身上。
  巨人倒下时,他已借势飞起。
  宋老板也已跟着飞起,刀光如长虹经天,急削叶开的腰。
  谁知叶开的腰突又水蛇般一摆,左手己扣住了宋老板的右腕。
  刀落下,斜插在马车上。
  他们人也落在马车上,马车的车厢虽然已碎裂,底盘却没与裂。
  两个人同时跌在上面,拉车的马又一惊,惊嘶着狂奔出去。
  这次没有人再拉它们,也没有人能拉得住它们了。
  车夫早已吓得不知去向,两匹受了惊吓的健马,一辆没有人赶的马车,在街道上狂奔,
除了疯子外,还有谁会去挡住它的路,街上的人纷纷闪避。
  宋老板在车上打了个滚,还想跳起来,可是一只拳头已在眼前等着他。
  他刚跳起来,就看见这只拳头,接着,就看见了无数颗金星,这次他真的晕了过去。
  叶开轻轻吐出口气,不管这个宋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是个很不简单的人,能叫
他躺下来,也并不是件容易事。
  健马还在往前奔,叶开并没有拉住它的意思,反而坐上前面车夫的座位,打马前行。
  他要去追一个人。
  现在已过了正午,叶开并没有找到布达拉,他要追的人是谁?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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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3 12:54: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二章 飞狐归天

  古老的城市,古老的街道。这条街是用青石板铺成的,狭窄而倾斜。
  前面有辆驴车,车上堆满了鸡笼,笼子里装满了鸡,显然是从城外送鸡进城来卖的。
  赶车的是个老头子,喂鸡的是个老太婆,两个人头发都自了。老太婆蹲在驴车上喂鸡,
连腰都直不起来,老头子坐在前面赶车,连鞭子都扬不起。
  每个城市里都有人吃鸡,天天都有人吃鸡。
  既有人吃鸡,就有人卖鸡,这本是很平常的事。
  这老头子和老太婆看来更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
  但叶开追的好像就是他们。
  看见他们在前面,叶开打马更急。
  老头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双昏花的老眼里,突然发出了光。
  老太婆忽然提起个鸡笼,吆喝一声,把笼子里的鸡全都倒出来。
  大大小小的十几只,有的飞,有的叫,有的跳,路旁的野狗也冲了出来,又叫又跳。
  鸡飞狗跳,街上又乱成了一团。
  拉车的马又惊嘶着人立而起,等到叶开再打马冲过去时,前面的驴车已经转过街角。
  叶开冷笑,突然跃起,掠上屋脊。
  他已下了决心,绝不让那老头子溜走。
  他为什么一定要追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逃?
  驴车还在跑,鸡还在叫,车上的人却已不见了。
  这是条很窄的横巷,稍为大一点的车子,根本就走不进来。
  巷子里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两旁的门都关着,院子里也没有人。
  那老头子和老太婆怎么会忽然不见了?
  他们躲进了哪个院子里?
  叶开并没有一家家去我,他还是去追那辆没有人的驴车。
  穿过横巷,有个斜坡。
  驴车虽然没有人驾驭,居然还是转了个弯,才沿着斜坡冲下去。
  叶开突然一掠四丈,凌空翻身,落下来时,正好落在驴予背上。
  过了斜坡,驴车就慢了下来。
  叶开还是四平八稳地坐在上面,忽然笑了笑,道:“我本来认不出你的,只可惜你来的
时候太巧。”
  他是在跟谁说话?
  车上没有别的人,只有鸡和驴子,一个正常的人,是绝不会跟驴子说话的。
  但是他居然又接着说了下去:“你们进城的时候,正是最乱的时候,我本来也不会看见
你们,可惜那时我恰巧站在竹竿上,那时候进城来的人,也不止你们两个,本来我就算看见
你们,也绝不会疑心,可惜你们的样子却跟别的人都不一样。”
  他说到这里,驴车下面忽然有人叹了口气,道:“我们的样子有哪点跟别人不一样?”
  卅开又冷笑:“你自己不知道?”
  “一点也不知道。”
  驴车下面的人道:“我觉得我们的样子连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
  叶开微笑道:“也就h因为你们的样子连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才特别。”
  这句话非但驴车下面的人听不懂,除了他自己外,能听懂的人只怕还不多。
  所以他又解释着道:“因为那时候别人的样子都很特别……”
  那时每个人都很吃惊,很紧张,很兴奋,就算刚进城来的,也不禁要瞪大了眼睛,吃惊
地去看叶开和那巨人。
  可是这老头于和老太婆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叶开道:“你们连看都不看一眼,只因为你们早就知道那地方会发生那件事,只因为那
件事原来就是你们安排的,好掩护你们进城。”
  驴车下又没有声音了。
  叶开也不再开口,赶着驴子,慢慢地往前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面的人冷笑着道:“我看错了你,我想不到你竟是这么样的一个
人。”
  叶开道:“我是怎么样个人?”
  “是个该死的人。”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驴子突然惊嘶,跳了起来,叶开也跟着跳了起来。
  就在这同一刹那间,两个人从驴车下窜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两个人的身法都极快,骇然正是那两个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头子和老太婆。
  叶开追的是老头子。
  老头子轻功本极高,本来也未必能追得上的。
  但是现在他身手却像是有些不便,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难道他就是伤在葛病伞下的孤峰?
  叶开并没有用他的刀。
  不到万不得已时,他绝不用他的刀,他的刀并不是用来杀人的。
  可是他本人就像是一柄刀。
  飞刀!
  三个起落后,他已追上了这老头子,再凌空一翻,已挡住了这老头子的去路。
  老头子还想扑上去,身子却突然一阵抽缩,就像是突然有条看不见的鞭子,重重地抽在
他身上。
  他的脸是经过易容改扮的,当然绝不会有任何表情。
  可是他眼里却充满了痛苦、愤怒和怨毒,正刀锋般盯着叶开。
  这次叶开居然没有笑。
  他也许想笑。
  却笑不出口,因为他已认出这个人。
  “若不是你受了伤,我本来追不上你的。”他叹息着道:“你的轻功,果然是天下无双
的轻功。”老头子握紧双拳,道:“你已认出了我?”叶开点点头,黯然道:“莫忘记我们
本来是朋友,老朋友。”
  老头冷笑道:“我没有你这种朋友。”
  他还想用力抱起拳,抱着胸,只可惜他人已萎缩。
  就连他眼睛的光芒都已消失。
  现在这双眼睛就算还像是一把刀,也已是把生了锈的刀。
  叶开道:“你的伤很重。”
  老人咬紧牙,不开口。
  叶开叹道:“你既然受了重伤,就不该泡在热水里的。”
  他果然已认出了这个人。
  ——除了“飞狐”杨天外,还有谁的轻功能令叶开佩服。
  ——一个人若想隐瞒自己的伤势,还有什么地方能比水盆里更好?
  叶开道:“可是江湖中的事,无论谁都难免受伤的,这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为什么
要瞒我?”
  杨天道:“因为……”
  他没有说下去。
  这是不是因为他根本没法子解释?根本没法子说下去了叶开道:“你要瞒着我,只因为
你算准我一定已知道孤峰受了伤,你要瞒着我,是因为你就是魔教中的‘布达拉天王’。”
  杨天的身子在颤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是否认不了的?
  叶开长长叹息,道:“你的聪明我也一直都很佩服,所以我实在想不通,像你这么样一
个人,为什么要入魔教?”
  杨天终于发出了声音。
  一种无论什么人都没法子形容的笑声。
  他“咯咯”地笑着,声音越来越大,可是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小。
  他竟真的在萎缩。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已真的变成了个老人。
  突然笑声断绝。
  他倒了下去。
  阳光依旧辉煌,可是叶开已感觉不到它的温暖。
  杨天当然更感觉不到。
  他是带着笑而死的,一个人临死时还能笑,并不是件容易事。
  可是他本来就没有理由笑。
  一个人的秘密若被揭穿,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一定笑不出。
  他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能笑?
  叶开的手冰冷,额上却在流着汗,冷汗。
  他听得出杨天的笑声中,仿佛带着种奇怪的讥诮之意。
  但他猜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论那是什么意思,现在都已变得没有意义,人死之后,他拥有的一切就都已随着生命
消失。
  死人唯一能带走的,只有一样:秘密——杨天是不是也带走了什么秘密?
  ——死人有时候也能说话的,只不过说话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是不是还能将这秘密说出来?
  用他的伤口。
  伤口溃烂,流出来的血都是乌黑的,可是伤口并不大。
  叶开若不是亲眼看见,实在很难相信这针孔般大的一点伤口,就能要了“飞狐”杨天的
命。
  风冷如刀,岂非也总是没有声音的。
  叶开听见的声音,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来的是刚才从另一方向逃走的老太婆。
  现在她身上穿的,当然已不是那套紧身的黑缎子小棉袄。
  她那张白生生的清水鸭蛋脸,现在当然已变了样子。
  变不了的,是她的眼睛,那双小小的、弯弯的,笑起千时像钩子般的眼睛。
  杨天就在她面前,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她在盯着叶开,好像一下子就想把叶开的魂勾走。
  叶开卷起死者的衣襟,站起来,过了很久,才说出三个字:“他死了。”
  “我看得出。”
  “他是你的男人?”
  “他活着时是的。”
  “自己的男人死了,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点难受的。”叶开也在盯着她:“但我却
看不出你有一点难受的样子。”
  “我本就是寡妇。他并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看见过的死人,也不止他一个。”
  王寡妇道:“无论什么事,只要习惯了,也就不会难受了。”
  她显然在叹息,可是无论谁都听得出,她的叹息声中并没有什么悲伤之意。
  叶开无话可说。
  她说的至少是真话,真话总是令人无法反驳的。
  王寡妇忽然又问道:“是你杀了他?”
  叶开道:“你应该知道他早已受了伤。”
  王寡妇道:“可是他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为什么现在忽然死了?”
  叶开道:“因为他受的伤并不重,中的毒却很重。]王寡妇道:“哦?”
  叶开道:“他虽然用药物勉强压制住毒性,可是一奔跑用力,毒势就发作了。]王寡妇
忽又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叶开当然知道。
  王寡妇道:“你知不知道‘飞狐’杨天不但轻功高,而且还有很多别的本事?”
  叶开道:“治伤疗毒,也是他的专长之一。”
  王寡妇道:“但是你现在却还要说他是被毒死的?”
  叶开道:“世上只要有一种他不能解的毒,他就可能破毒死。”
  王寡妇道:“真的不是你杀了他?”
  叶开道:“我从不杀朋友。”
  王寡妇道:“他真的是你的朋友?”
  叶开长长叹息,黯然道:“只要他做过我一天朋友,就永远是我的朋友。”
  王寡妇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了笑,道:“我也听说过你是他的朋友。”
  叶开道:“哦?”
  王寡妇道:“我还听过一句话。”
  叶开道:“什么话?”
  王寡妇道:“朋友妻,不可戏,要戏朋友妻,要等朋友死后戏。”
  她笑时眼晴媚如新月:“这句话我好像也听你说过。”
  叶开苦笑。
  王寡妇道:“现在他已死了,我还活着,你……”
  她没有说下去。
  他知道她的意思,只要是男人,都应该明白的。
  叶开看着他,忽然道:“你见过韩贞没有?”
  王寡妇当然见过。
  她带着笑道:“那小子本来也在打我的主意,可惜我一看见他就想吐。”
  叶开道:“为什么?”
  王寡妇道:“因为他的鼻子。”
  叶开也笑了。
  王寡妇道:“他那鼻子看起来简直就嫁是烂茄子。”
  叶开微笑着,问道:“你知不知道他那鼻子怎么会变成那样子的?”
  王寡妇道:“是不是被人打的?”
  叶开道:“对了。”
  王寡妇道:“你知道是被谁打的?”
  叶开笑道:“我不但知道,而且知道得比谁都清楚。]王寡妇也知道了,笑道:“一定
就是被你打的,对不对?”
  叶开道:“对。”
  他慢慢地接着道:“所以你现在最好赶快走,带着你的男人走,好好的替他埋葬。”
  王寡妇很意外:“你要我走,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现在我的手很痒,你若再不走,我保证你的鼻子很快就会变得跟韩贞一
样。”
  王寡妇没有再说话,连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她至少还算很识相。
  等她把杨天的尸体载上驴车,叶开才沿着原来的路走回去,他走得很慢。
  走出横巷,走上大街,前面围着一堆人,围着一辆破马车。
  宋老板已死庄马车上,身上只有一点针孔般大的伤口。
  伤口在他的眉心。
  叶开挤进人丛,看了看,又挤出来,脸上居然并没有吃惊的样子。
  这件事竟似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他又走回延平门,那巨人也死了,也同样只有一点伤口。
  一点比针孔大不了多少的伤口,却已将铁塔般的巨人置之于死地。
  围着他看的人更多。
  则开正想悄悄地溜走,忽然问,一个人揪住了他的衣襟,冷冷道:“你走不了的。”
  一个人无论有没有做亏心事,若是忽然被个官差一把揪住了衣襟,都难免要吓一跳。
  掀住叶开衣襟的这个人,正是个戴着红缨帽、提着短棍的捕快。
  旁边已有人在叫:“刚才跟宋老板打架的就是他。”
  “我知道是他。”
  这捕快又扣住了叶开的手腕,用的居然是小擒拿手。
  他冷笑着道:“你伤了两条人命,居然还敢露面,你的胆子倒不小。]叶开当然很容易
就能甩脱这只手,对”七十二路小擒拿手”,他至少有一百四十四种破法。可是他井没有这
么样做。
  他并不是怕这个捕快,而是尊敬。
  不管这捕快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同样尊敬。
  因为他尊敬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所代表的法律。
  他甚至连分辩都没有分辩。
  这种事本来就不是这种捕快能了解的,他根本没法子分辩。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捕快已押着他上了辆马车,厉声道:“人命关天,王法如炉,你就算有天大的胆子,
我也不怕你不招。”
  叶开就跟着他上了马车,等到车子开始走,才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
  捕快道:“不管怎么样,先关起来再说。”
  叶开道:“然后呢?”
  捕快道:“然后再用上好的人参炖一只鸡,做四五样精致的下酒菜,烫几壶陈年的竹叶
青,请你连酒菜一起吃下去。”
  “他”的眼睛忽然充满笑意,声音也变得春风般温柔。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想胀死我。”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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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3 12:54: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三章 情深似海

  用人参炖的鸡,还在冒着热气。
  几样下酒菜是一小碟炒猪头肉,一碟蜜炙腿,一碟油爆鲜虾,一碟新切冬笋,一碟风鸡
拌鱼,一碟干爆鳍蜡。
  竹叶青也温得恰到好处。
  北方人喝酒也得有很多讲究,不但黄酒、花雕温热了喝,白干、竹叶青也一样。
  叶开已三杯下肚,深夜中的激战,伤口中的浓血,仿佛部已离他很远了。
  上官小仙正在看着他,抿着嘴笑道:“要胀死你,好像并不容易。”
  叶开没有开口,他的嘴没空。
  上官小仙道:“你的菜虽然吃得很快,酒却喝得太少。”
  叶开用眼睛膘了她一眼,道:“你究竟是想胀死我,还是想灌醉我?”
  上官小仙道:“我本来是想吓死你的。”
  叶开道:“哦?”
  上官小仙道:“你明明知道那附近的人全都看见你跟宋老板交手,居然还敢在那里溜来
溜去,你的胆于也未免太大了些。”
  叶开道:“你怕我被人认出来,捉将官里去?”
  上官小仙道:“不管怎么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何必去惹那种麻烦。”
  叶开道)“你伯什么?”
  上官小仙道:“怕遇见真捕快。”
  叶开叹了口气,道:“想不列世上居然也有能使上官帮主害怕的事。”
  上官小仙也叹了口气,道:“我害怕的事又何止这一件。”
  叶开道:“你还怕什么?”
  上官小仙道:“还怕叶帮主。”
  叶开道:“叶帮主?”
  上官小仙嫣然道:“花生帮的叶帮主是谁,难道连你自己都忘了?”
  叶开大笑。
  他大笑着举杯,一饮而尽,忽然问道:“以你看,是花生好,还是金钱好?”
  上官小仙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文钱就可以买一大堆花生。”
  叶开道:“可是花生至少有一点比金钱强。”
  上官小仙道:“哪一点?”
  叶开道:“花生可以吃。”
  他剥了颗花生,抛起来,用嘴接住,慢慢咀嚼,又喝了口酒,道:“你若能用你的金钱
来下酒,我才真的算你有本事。”
  上官小仙微笑着道:“你说的话好像总是很有道理。”
  叶开道:“当然。”
  上官小仙道:“可惜你忘了一点。”
  叶开道:“哦?”
  上官小仙道:“没有钱,酒也没有了,花生也没有了。”
  叶开想了想,终于承认:“你说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上官小仙笑道:“当然。”
  叶开道:“可惜你也忘了一点。只有钱还是不够的,金钱并不能真的使人快乐。”
  上官小仙道:“哦?”
  上官小仙连想都没有想就已承认:“所以我一直都在找。”
  叶开这:“找什么?”
  上官小仙看着他,美丽的眼睛温柔如春水:“找一样真正能让我快乐的东西。”
  叶开冷冷道:“除了‘金钱’之外,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你快乐?”
  上官小仙道:“只有一样。”
  上官小仙道:“花生。”叶开笑了。
  他又剥了颗花生,笑道:“你又忘了一点。”
  上官小仙道:“哦?”
  叶开道:“金钱和花生并不是好搭档。”
  上官小仙道:“钉子与钉锤也不是好搭档。”
  叶开同意。
  上官小仙道:“可是它们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很快乐。”
  叶开道:“彼此部很快乐?”
  上官小仙点点头,道:“因为没有钉锤,钉子就完全没有用,没有钉子,钉锤也不能发
挥所长。”
  她微笑着道:“一个人若不能发挥所长,就等于是个废物,废物是绝不会快乐的。”
  叶开也同意。
  上官小仙道:“所以它们只有在一起,才能得到快乐。”
  她凝视着叶开,叶开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在逃避?
  上官小仙慢慢道:“我知道你一定也明白,我说的话绝对有道理。”
  叶开不能否认。
  上官小仙道:“现在多尔甲、布达拉和班察巴那都已死了,四大无王已去其三,魔教纵
然还没有完全被毁灭,也已一蹶不振。”
  她春水般的眼波,又变得钉子般尖锐。
  但她却不是钉子,她是钉锤。
  “魔教一倒,放眼天下,还有哪一帮、哪一派能和我们争一日之短长?”
  “我们?”
  叶开没有笑。
  “我们。”上官小仙也没有笑:“现在金钱加上花生,所代表的意思已不止是快乐而
已。”
  叶开在咀嚼着花生。
  花生是被咀嚼的,钉子是被敲打的。
  可是,若没有人咀嚼,花生也一样会腐烂,若没有人敲打,钉子也一样会生锈。
  生命的价值是什么?
  花生岂非一定要经人咀嚼,钉子岂非一定要被人敲打,然后它们的生命才有价值。
  叶开似乎已被打动了。
  上官小仙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认为我想要你做钉子。”
  叶开道:“你不是?”
  上官小仙道:“你应该看得出,我并不是个很可怕的钉锤。”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柔软如丝缎。
  叶开叹了口气,道:“你的确不是,只可惜……”
  上官小仙道:“只可惜花生和金钱之间,还有个铃当?”
  叶开苦笑。
  上官小仙道:“丁灵琳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若是男人,我也会喜欢她的。”
  叶开道:“你不是男人。”
  上官小仙道:“我至少并不讨厌她。”
  叶开道:“真的?”
  上官小仙道:“我若讨厌她,为什么要带你来跟她见面。”
  叶开盯着她,道:“为什么?”
  上官小仙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因为我现在已明白,像你这样的男人,绝不是一个女
人能完全占有的,我已没有这种奢望。”
  她凝视着叶开,眼睛更温柔:“金钱可以打造成铃当,铃当也可以铸成钱,我跟她为什
么不能变成一个人呢?”
  叶开又避开了她的目光。
  上官小仙道:“假如你也能把我跟她看成一个人,我们就一定都很快乐,否则……”
  叶开忍不住问道:“否则怎么样?”
  上官小仙叹道:“否则金钱、花生和铃当,说不定全都会痛苦终生。”
  叶开终于回过头,看着她。
  又是黄昏。
  夕阳正照在窗户上,艳丽如春霞,屋子里燃着火,也温暖如春天。
  她的眼睛却比夕阳更艳丽,更温暖。
  也许春天就是她带来的。
  一个能将春天带来的女人,岂非已是男人们的最大梦想?
  上官小仙咬着嘴唇,道:“你好像从来也没有这么样看过我。”
  叶开道:“我……”
  上官小仙道:“你很少看我,所以你根本没有看清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就因为你根本
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所以才很少看我。”
  叶开承认。
  上官小仙的眼波中又露出幽怨,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有过
很多男人,其实……其实你以后就会知道……”
  叶开道:“知道什么?”
  上官小仙垂下头,轻轻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你不但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最后一
个。”
  这绝不是说谎。
  聪明的女人,绝不会说这种随时部可能被揭穿的谎话。
  她当然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
  叶开的心似已溶化,情个自禁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用不着等到以后,我现在就已
相信。”
  上官小仙的眼睛亮了,忽然跳起来,道:“走,我们去找铃当去。”
  叶开道:“她……”
  上官小仙道:“她既然还知道躲到这里来,神智一定还没有完全丧失,只要我们好好照
顾她,她一定很快就会复原的。”
  叶开目中露出感激之色,看来他的确一直都没有认错她。
  上官小仙道:“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她已睡觉了,我就叫韩贞在那里看着她。”
  叶开道:“锥子?”
  上官小仙嫣然道:“只要你会用,锥子的用处很大。”
  叶开道:“你已能信任他?”
  上官小仙道:“他并不是个好人,可是我已经看出来,他绝不敢做背叛我的事。”
  他们喝酒的地方,当然就在冷香园。
  穿过角门,就是了灵琳的小院。
  暮色已深了。
  院子里和平而安静,门是虚掩的,屋里还没有燃灯。
  他们穿过寂静的小院,走到门口,上官小仙就放开叶开的手。
  她不但温柔,而且体贴。
  女人的体贴,总是能令男人感动的。
  “她一定还在睡。”
  “能睡得着总是福气。”
  上官小仙微笑着,轻轻推开了门,叶开跟在她身后,还没有走进门,忽然发觉她整个人
都已僵硬。
  屋子里也是和平而安静的,夕阳的温暖还留在屋角,可是人已不见了。
  丁灵琳不见了,韩贞也不见了。
  上官小仙吃惊地看着空床,眼泪都已急得流了下来。
  叶开反而比较镇静,先燃起了灯,才问道:“你是叫韩贞守在这里的?”
  上官小仙点点头。
  叶开道:“他会不会离开?”
  上官小仙道:“绝不会,我吩咐过他,没有我的命令,他绝不能离开半步。”
  叶开道:“你有把握?”
  上官小仙道:“他绝不敢不听我的话,他还不想死。”
  叶开道:“可是现在他人并不在这里。”
  上官小仙脸色苍白,道:“我想这一定有原因,一定有……”
  叶开道:“你想他是为了什么走的?”
  上官小仙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
  叶开道:“他不但自己走了,还把丁灵琳也带走了,他……”
  上官小仙打断了他的话,道:“丁灵琳绝不是他带走的!”
  叶开道:“你能确定?”
  上官小仙点点头,她并不是轻易下判断的人,她的判断通常都很准确:“她受的惊骇太
大,所以一直都很紧张,绝不能再受到一点刺激。”
  叶开道:“你认为这里又有什么事,让她受了惊,所以她忽然逃了出去?”
  上官小仙道:“一定是的。”
  叶开道:“她逃走了,韩贞当然要追。”
  上官小仙道:“所以他们两个人都不在。”
  叶开道:“他去追的时候,为什么不留下点标记,让我们知道他们的去向?”
  上官小仙道:“她的逃走一定很突然,仓猝之间,他来不及。”
  叶开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他一向不是那种一着急就会六神无主的人,他一向很沉得住气受到的压力越大,他反而
越能沉得住气。
  上官小仙咬着嘴唇,道:“他既然已去追了,不管追不追得上,都一定会有消息回来
的。”
  叶开道:“嗯。”
  上官小仙道:“现在我就算要去找,也没法子找。”
  叶开道:“嗯。”
  上官小仙看着他,忍不住又道:“你好像并不着急。”
  叶开道:“着急有没有用?”
  上官小仙道:“没有。”
  叶开道:“既然没有用,我为什么要着急?”
  他说得虽从容,脸色还是很难看,慢慢地坐下来,坐在床上。
  ——既然有地方坐,为什么不躺下去?
  他索性躺了下去。
  上官小仙却急得连坐都坐不住了,皱着眉道:“这地方太冷,我们不如……”
  灯光照在他脸上。他的脸看来也像是被人砍了一刀。
  上官小仙从来也没有看见他如此惊骇过,忍不住间道:“什么事?”
  叶开没有开口。他竟似连喉头的肌肉都已僵硬,连声音都已发不出。
  上官小仙走过去,走到床头,一张美丽的脸,忽然也变了颜色。
  她忽然嗅到一种很奇特的气味,一种今人作呕、又令人战栗的气味。
  血的气味。他们并没有流血,血腥气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床下来的。
  床下面怎么会有血腥气,难道床下会有个死人?死的是什么人?
  床并不重,一伸手就可以掀起来,这些问题立刻就可以得到答案。
  可是叶开没有伸手。他的手已僵硬,连手指都已僵硬,他实在没有勇气掀起这张床。
  ——假如真有人死在床下,死的不是丁灵琳是谁?
  上官小仙却已伸出了手,床下果然是个死人,刚死了不久,身上的血渍还没有干透。
  死的却不是丁灵琳。是韩贞。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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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3 12:54:3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四章 双重身份

  叶开怔住,上官小仙更吃惊。死的怎么会是韩贞?叶开想不到,上官小仙更觉得意外。
韩贞既然已死在这里,丁灵琳呢?
  上官小仙轻轻地放下床,慢慢地转过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窗外一片黑暗,夜色无情,忽然又已来临。
  她面对着这无情的夜色,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吐出口气,道:“原来她先杀了韩贞才走
的。”
  叶开道:“你认为是她杀了韩贞?”
  上官小仙道:“你认为不是?”
  叶开道:“绝不是。”
  上官小仙道:“你能确定?”
  叶开道:“武功也有很多种,最可怕、最有效的却只有一种。”
  上官小仙道:“哪一种?”
  叶开道:“只有杀人的武功,才是真正有效的武功。”
  上官小仙同意。她也知道有很多人的武功虽高,却不能杀人,也不敢杀人。
  叶开道:“杀人的武功,丁灵琳绝对比不上韩贞。”
  上官小仙道:“所以你断定韩贞绝不是死在她手里的?”
  叶开道:“绝不是。”
  上官小仙道:“可是现在丁灵琳已走了,韩贞却已死在这里。”
  这是事实,事实是谁都不能反驳的。
  上官小仙道:“若不是丁灵琳杀了他?是谁杀了他?”
  能杀韩贞的人也不多,何况,这屋子里除了他和丁灵琳外,并没有第三人。
  上官小仙道:“他若不死,绝不会让丁灵琳走,难道有人先杀了他,再绑走了丁灵
琳?”
  这些问题有谁能回答?叶开也走过来,推开了另一扇窗子。窗子虽不同,窗外的夜色却
是相同的,同样寒冷,同样无情。他痴痴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的眼晴就如同窗外的夜
色般深沉黑暗。
  上官小仙垂着头,终于轻轻道:“我刚才不该问那些话。”
  叶开沉默,上官小仙道:“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赶紧想法子去找丁灵琳,她……”
  叶开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道:“不必找了。”
  上官小仙很意外,她从未想到叶开会说出这种话,忍不住转过头,吃惊地看着他,道:
“你是说,不必去找了?”
  叶开道:“嗯。”
  上官小仙道:“为什么?”
  叶开道:“既然已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又何必再去找?”
  上官小仙道:“谁知道她的下落?”
  叶开道:“你。”
  上官小仙更吃惊,道:“你是说我知道她的下落?”
  叶开淡淡道:“我已说得很清楚,你也听得很清楚。”
  上官小仙看着他,没有动,没有开口,像是已完全怔住。
  叶开道:“魔教中的四大天王,的确已死了三个,可是孤峰并没有死。”
  上官小仙道:“杨天还没有死?”
  叶开道:“杨天不是孤峰,吕迪也不是。”
  上官小仙道:“杨天没有受伤?”
  叶开道:“他受了伤,伤得很重,可是受伤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孤峰。”
  ——球是圆的,圆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球。
  上官小仙道:“他若不是孤峰,为什么不敢让人知道他受了伤?为什么要瞒着你?”
  叶开道:“因为他以为我是你的奴才,以为我也入了金钱帮。”
  上官小仙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话,我连一句也不懂。”
  叶开道:“你应该懂的,也只有你才懂。”
  上官小仙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出手伤他的人就是你。”
  上官小仙在苦笑,道:“我若不是很了解你,一定以为你已醉了。”
  叶开道:“我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上官小仙道:“杨天本是我的好帮手,我为什么要出手伤他?”
  叶开道:“因为他先要杀你。”
  上官小仙笑了。她的笑,就跟叶开在无可奈何时那种笑完全一样。
  叶开却没有笑。事实上,他脸上的表情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严肃过。他沉着脸道:
“他久已想杀了你,却一直没有机会,只有冒险行刺。”
  上官小仙道:“行刺?”
  叶开点点头,道:“也许他低估了你的武功,也许他在无意间发现你已受了伤,所以决
定乘此机会,冒险试一试。”
  上官小仙在听着,她不再辩驳,好像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值得辩驳。
  叶开道:“他决定动手的时候,想必就在初一的晚上。”
  上官小仙居然笑了笑,道:“假如要暗中去刺杀一个人,大年初一的晚上的确是好时
候。”
  叶开道:“他去行刺时,当然是蒙着脸的。”
  上官小仙道:“当然。”
  无论谁要做刺客时,都绝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叶开道:“他本来以为自己这一击必定十拿九稳,谁知你的武功竟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得
多,所以他非但没有得手,反而伤在你手下。”
  上官小仙又笑了笑,道:“要杀我的确不是件容易事。”
  叶开道:“可是你也低估了他。”
  上官小仙道:“哦?”
  叶开道:“他的轻功极高,虽然没有得手,却还是逃走了。”
  上官小仙道:“想要捉住一条会飞的狐狸,当然也不是件容易事。”
  叶开道:“你以为他既然中了你的毒针,就算能逃走,也逃不远的,但是他还有种专解
百毒的灵药,居然能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上官小仙道:“可是我只要查出是谁受了伤,就知道刺客是谁了。”
  叶开道:“所以他才会瞒着我,不敢让我看见他的伤口。”
  上官小仙道:“他一定以为是我派你去调查刺客的。”
  叶开叹了口气,道:“他当然想不到你早已知道刺客就是他了。”
  上官小仙道:“我怎么会知道。”
  叶开道:“他以为王寡妇已死心塌地跟着他,以为王寡妇会替他保守秘密,想不
到……”
  上官小仙道:“想不到王寡妇却将这秘密告诉了我。”
  叶开叹道:“无论多精明的男人,都难免会被女人出卖的。”
  上官小仙又叹了口气,道:“这也许只因为男人总认为女人都是弱者,都是傻瓜。”
  叶开同意这句话。
  上官小仙道:“我既然已知道他就是刺客,为什么不杀了他?”
  叶开道:“因为你杀人时总喜欢借别人的刀。”
  上官小仙道:“能借别人的刀,去杀自己想杀的人,倒的确是件很愉快的事。”叶开
道:“你愉快,我就不愉快了。”
  上官小仙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这次你想借的,是我的刀。”
  上官小仙道:“哦?”
  叶开道:“孤峰受了伤,我在找孤峰,杨天又恰巧受了伤,而且不敢把受伤的事说出
来,这件事就好像一加一,再加一,必定是三。…上官小仙道:“所以我认为你只要找到杨
天,就一定会以为他就是孤峰。”
  叶开苦笑道:“我本来几乎以为他是的。”
  上官小仙道:“你的解释听来好像很合理,只可惜你又忘了一点。”
  叶开道:“哦?”
  上官小仙道:“杀人都有动机,要杀我,更一定要有很好的理由,因为无论谁都应该知
道那绝不是件容易事。”
  叶开承认。
  上官小仙道:“杨天很了解我,我对他并不坏,他为什么要冒险杀我?”
  叶开道:“我也很了解他,他是个野心很大的人,所以才会入金钱帮。”
  这点上官小仙也同意。
  叶开道:“他越深入,越了解金钱帮势力的庞大,野心就越大。”
  上官小仙道:“难道他还想做金钱帮的帮主?”叶开道:“他一定想得要命,只可
惜……”
  上官小仙道:“可惜只要我活着,他就永远没有这一天。”
  叶开道:“所以他无论冒多大的险,也要杀了你。”
  野心就像是洪水,一旦发作起来,就没有人能控制,连他自己都不能。所以野心不但能
毁灭别人,也同样能毁自己,而且往往在毁灭别人之前,就已先毁了自己。可是一个人假如
完全没有野心,活着岂非也很乏味?这岂非也是人类的悲哀之一?
  上官小仙叹了口气,道:“现在你的推测好像已渐渐变得完整些了。”
  叶开道:“还不算完整。”
  上官小仙笑道:“你自己也知道?”
  叶开道:“我知道的事,也许比你想象中要多些。”
  上官小仙道:“哦?”
  叶开道:“杨天一直不敢对你下手,为什么忽然有了勇气?”
  上官小仙道:“这是第一点。”
  叶开道:“我等的本是孤峰,他为什么也恰巧在那时入城?”
  上官小仙道:“这是第二点。”
  叶开道:“杨天若不是孤峰?谁才是孤峰?”
  上官小仙道:“这是第三点。”
  叶开道:“孤峰若没有和多尔甲约好在延平门相见,多尔甲身上怎么会有那张血书?”
  上官小仙道:“这是第四点。”
  叶开道:“墨九星本是个隐士,为什么一到长安,就能找出多尔甲的下落?”
  上官小仙道:“这是第五点。”
  叶开道:“墨九星既然终年常食五毒,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毒死?”
  上官小仙道:“这是第六点,”叶开道:“苦竹本是个局外人,为什么也会忽然惨
死?”
  上官小仙笑道:“现在你的推测好像已有了六点漏洞。”
  叶开道:“只有六点。”
  上官小仙道:“无论谁的推测,若是有了六点漏洞,这推测根本不能成立。”
  叶开道:“可是我这推测一定能成立。”
  上官小仙道:“哦?”
  叶开道:“因为这六点漏洞,我都能解释。”
  上官小仙道:“你说。”
  叶开道:“漏洞虽然有六点,解释却只有一个,只要用两句话就能说出来。”
  上官小仙道:“我在听。”
  叶开道:“孤峰就是你,墨九星也是你!”
  上官小仙又笑了。
  ——你若很喜欢一个人,常常和这个人见面,他的毛病,你也一定会传染上的,上官小
仙显然己学会了叶开的毛病,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遇着了困难危险的事,她也会笑,只不
过她笑得比叶开更甜。
  叶开道:“就因为你是孤峰,所以杨天才敢下手,因为他发现你己受了伤。”
  上官小仙道:“这是第一个解释,好像还很合理。”
  叶开道:“就因为你是孤峰,所以才要杨天做你的替罪羔羊。”
  上官小仙道:“这也有理。”
  叶开道:“只有你才知道吕迪是多尔甲,也只有你才能约他到十方竹林寺去。”
  上官小仙道:“所以墨九星也是我?”
  叶开道:“你故意在脸上嵌起九颗寒星,始终不肯摘下那顶草帽,只因为你的易容术虽
精妙,还是怕我认出你来。”
  上官小仙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扮成墨九星呢?”
  叶开道:“因为你要杀多尔甲。”
  上官小仙道:“我要杀他?为什么要你去?”
  叶开道:“因为你要让我亲眼看见多尔甲的死,是死在墨九星手里的。”他接着又道:
“多尔甲很可能也知道墨九星是你,所以他那最后一着杀手并没有真的使出来,想不到你却
乘机杀了他。”
  上官小仙在听着。
  叶开道:“那本是故意演给我看的一出戏,多尔甲也是串通好了演戏的,就连你们说的
那些话,也像是出戏。”
  上官小仙道:“他为什么要来演这出戏?”
  叶开道:“因为你们演这出戏本是为了要杀我,所以他再三跟我约定,不许我的飞刀出
手,好让你有机会杀我。”
  上官小仙道:“我并没有杀你。”
  叶开道:“你没有,因为你真正要杀的并不是我,而是多尔甲,他至死也想不到那出戏
最后的结局竟会忽然变了。”
  想到多尔甲临死时眼睛里的惊讶和痛苦,叶开也不禁叹了口气,道:“他死得实在很冤
枉。”
  上官小仙道:“你同情他?”
  叶开道:“我只同情他的死。”
  上官小仙淡淡道:“每个人都要死的,他死得冤枉,只因为他本就是个愚蠢的人。”
  叶开道:“他愚蠢?”
  上官小仙道:“愚蠢也有很多种,傲慢自大岂非也是其中的一种。”
  叶开无法辩驳。傲慢自大的确是种愚蠢,而且很可能就是最严重的一一种。
  上官小仙道:“但是我并不愚蠢,现在我总算已明白你的意思了。”
  叶开道:“你应该明白。”
  上官小仙道:“你说我扮成了墨九星,再将吕迪找去,计划杀你,到最后却反而杀了
他。”
  叶开道:“听起来这的确是件很荒谬的事,可是这计划却绝对有效。”
  上官小仙道:“也许就因为它不可思议,所以才有效。”
  叶开道:“那封血书当然也是这计划的一部分。”
  上官小仙道:“哦?”
  叶开道:“杨天自己当然也知道他的秘密迟早会被你发现,已决定逃走。”
  上官小仙道:“金钱帮的势力遍布天下,他能逃到哪里去?”
  叶开道:“他已受过这一次教训,这次的行动,当然特别小心,所以他选来选去,才选
了个你料想不到的地方。”
  上官小仙道:“什么地方?”
  叶开道:“长安城。”
  上官小仙道:“这里就是长安。”
  叶开道:“他算准你一定会认为他已逃到了很远的地方去,所以就偏偏选了个最近的地
方。”
  上官小仙也承认这地方的确选得不错。
  叶开道:“只可惜他又将这计划告诉了王寡妇。”
  上官小仙道:“他不能不告诉她,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要脱逃,一定要人帮忙的。”
  叶开道:“他告诉了王寡妇,就等于告诉了你。”
  上官小仙道:“我知道他逃亡的计划后,就伪造了那封血书?”
  叶开道:。‘你算准我看到那封血书后,就一定会在延平门等着的。”上官小仙道:
“这封血书又怎么会到了吕迪身上?”
  叶开道:“血书本不在吕迪身上,是苦竹特地送来的。”
  上官小仙道:“苦竹也是这件事的同谋?”
  叶开道:“所以他才会被你杀了灭口,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已被你杀了灭口。”
  上官小仙道:“宋老板和那巨人呢?”
  叶开道:“他们是杨天的朋友,看见我在延平门,也故意演了出戏,好掩护杨天人城,
杨天是怎么受了伤,他们当然知道。”
  上官小仙道:“这秘密当然不能让你知道,所以我就将他们也杀了灭口?”
  叶开道:“我早已算准你有这一着,所以他死了,我并不意外。”
  上官小仙叹了口气,道:“这么样一来,我杀的人倒真不少。”
  叶开疲乏他说:“的确不少。”
  上官小仙道:“我甚至还会自己杀自己。”
  她又叹了口气,道:“假如我就是墨九星,岂非自己杀了自己?”
  叶开道:“死的墨九星并不是你。”
  上官小仙道:“不是?”
  叶开道:“你知道我一定不会有那么好的胃口陪你吃那粗饭,所以早已准备了替死鬼,
等我一走,你就毒杀了他。”
  上官小仙道:“因为墨九星一死,这件事就死无对证了。这本就是个极周密的计划,也
是个很好听的故事。”
  叶开道:“我也希望这只不过是个故事。”
  上官小仙仿佛很吃惊,道:“难道这不是故事?”
  叶开道:“这件事的巧合太多,只有真实的事才会有这么多巧合。”
  上官小仙道:“难道真实的事比故事还离奇?”
  叶开道:“通常都是这样的。”
  上官小仙嫣然道:“听你这么说,连我自己都有点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了。”
  她笑得还是那么纯真甜美:“可是,我的计划既然极周密,怎么会被你看破的?”
  叶开道:“无论多周密的计划,都难免有漏洞。”
  上官小仙道:“这计划也有?”
  叶开道:“我推测中的那些漏洞,也正是你计划的漏洞。”
  上官小仙道:“哦?”
  叶开道:“因为你若不是孤峰,就绝不能有这么多巧合。”
  上官小仙道:“现在你已完全确定了?”
  叶开道:“直等到我看到他们的伤口后,才完全确定的。”
  上官小仙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叶开道:“杨天、宋老板、巨人和苦竹,他们本是备不相关的人,本不可能死在同一个
人手里,可是他们致命的伤口却完全一样。”
  上官小仙叹了口气,道:“这实在巧得很。”
  叶开道:“巧合也就是漏洞。”
  上官小仙道:“所以我不但是金钱帮的帮主,也是魔教中的四大天王之一。”
  叶开道:“是孤峰。”
  上官小仙道:“莫忘记金钱帮和魔教本是势不两立的对头。”
  叶开道:“我没有忘记。”
  叶开接着道:“那么金钱帮的帮主是聪明人,他知道将敌人消灭并不是最好的法子。”
  上官小仙道:“什么法子才是最好的法子?”
  叶开道:“收服他,利用他,将敌人的力量,变成自己的武器。”
  上官小仙道:“这法子的确不错。”
  叶开道:“可是魔教的组织太秘密,力量太庞大,要想收服他,也只有一个法子。”
  上官小仙道:“什么法子?”
  叶开道:“做魔教的教主。”
  上官小仙道:“要想做魔教的教主,就一定要入魔教。”
  叶开道:“所以你入了魔教。”
  上官小仙道:“魔教自从老教主去世后,权力就被四大天王分走了,谁也不愿再选新的
教主,把自己已得到的权力再交回去。”
  叶开道:“四大无王若是已死了三个呢?”
  上宫小仙嫣然道:“那么剩下的一个,就算想不做教主,只怕都困难得很。”
  叶开道:“只可惜像多尔甲他们那种人,是绝不会死得太快的。”
  上官小仙道:“当然不会。”
  叶开道:“你当然也不能亲自出面对付他们。”
  上官小仙道:“我做事一向不愿太冒险。”
  叶开道:“他们也许至死都不知道金钱帮的帮主就是你。”
  上官小仙道:“他们连做梦都没有想到。”
  叶开道:“所以你只有用一种法子才能杀得了他们。”
  上官小仙道:“你说用什么法子最好?”
  叶开道:“借别人的刀。”
  上官小仙抚掌道:“对了,要杀他们那样的人,一定要借别人的刀,而且还要借一把特
别的刀。”
  叶开道:“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刀虽快,却很少杀人。”
  上官小仙道:“所以我才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绕了那么多圈子。”
  叶开道:“你一定也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还是有个人看穿了你的秘密。”
  上官小仙盯着他,过了很久,叹道:“你既然什么事都能看得穿,为什么看不穿我的
心?”
  叶开道:“我……”
  上官小仙道:“我对你是真是假,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
  她美丽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幽怨和悲伤,这究竟是真是假?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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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3 12:54:4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五章 一决胜负

  叶开再次转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无论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好,现在都已不重要了。
  叶开也不禁长长叹息,道:“我来的时候,还不想揭穿这件事的。”
  上官小仙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
  上官小仙道:“是不是因为你还有点不忍?”
  叶开苦笑。
  他不能否认,也并不是真的完全看不出她对他的感情。
  上官小仙道:“你非但不忍,也不敢。”
  叶开道:“不敢?”
  上官小仙道:“因为你根本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只凭推测,是不能定人罪的。”
  叶开也不能否认。
  上官小仙道:“可是丁灵琳出了事,你就立刻不顾一切了。”
  她眼睛里的悲伤,忽然又变成了妒恨:“她究竟为你做了些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死心塌
地对她?我又有哪点比不上她?”
  叶开沉默。
  上官小仙道:“她到处闯祸生事,到处惹麻烦,还几乎一刀把你杀死,你不在的时候,
她连半天都等不得,就急着要嫁人,嫁一次人还不够,一夜间她就嫁给了两个男人,像这样
一个女人,有哪点值得你为她如此牺牲?”
  叶开道:“我也想不通。”
  上官小仙道:“那么你……”
  叶开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只知道,就算她再杀我十次,再嫁给十个男人,我还是一
样会这么样对她的。”
  上官小仙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我知道她对我是真心的,我信任她。”
  上官小仙霍然站起来,又慢慢地坐下。
  她坐下时,已不再是个情感激动的女人。
  她站起来时,情感仿佛要崩溃,可是等到她坐下时,她已变成了冷酷如冰山、锐利如刀
锋的金钱帮帮主。
  也许女人本就是多变的,她只不过变得比任何人都快而已。
  也许她根本没有变,变的只不过是她的伪装。
  叶开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上官小仙道:“没有了。”
  叶开道:“但我却还有一点不能不说。”
  上官小仙道:“哦?”
  叶开道:“我的确连一点证据都没有,这些事你本不必承认的。”
  上官小仙道:“我也不必否认。”
  叶开道:“为什么?”
  上官小仙冷冷道:“因为我不但是金钱帮的帮主,还是魔教的教主,我不但掌握了天下
最可怕的两大帮派,还掌握了丁灵琳的性命,我无论是承认也好,是否认也好,你都只有听
着。”
  叶开征住。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确没法子对付她,连一点法子都没有。
  上官小仙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叶开的确已无话可说。
  上官小仙道:“那么我说的话,你就要听着,每个字都仔细听着。”
  叶开没有听。
  因为他忽然听见了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她说的话,你连一个字都不必听,因为,她
根本就是在放屁。”
  声音是从床下发出来的。
  床下面明明只有一个人,一个死人,死人怎么能说话?
  上官小仙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叶开也是的,但却连他们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一件事若连他们都想不通,这世上还有谁能想得通呢?
  床下面明明只有一个死人,他们刚才还抬起这张床来看过。
  现在这张床又被抬了起来,——被人从下面往上抬。
  上官小仙的心却在往下沉。
  ——刚才说话的人,竟是了灵琳,她听得出丁灵琳的声音。
  可是丁灵琳怎么会在床下的?死了的韩贞怎么会变成活的丁灵琳?
  上官小仙就想不通了。
  叶开也想不通。
  ——一件事若连他们也想不通,世上还有谁能想得通?
  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当然就是丁灵琳自己。
  丁灵琳并没有真疯。
  这世上会装痴的并不止上官小仙一个人,丁灵琳也会。
  你会的事,我都会。
  她从床下走出来,看着上官小仙,眼睛里发着光:“你会骗人,我也会,你会杀人,我
也会,而且绝不比你差。”
  “你要韩贞来杀我,再想法子让小叶以为我是发疯而死的。”
  “你一定想不到我反而杀了他。”
  “你会在我的炖鸡面里下迷药,我也会在他喝的茶里下迷药。”
  “他当然不会提防一个已发了疯的女人,就好像我们以前没有提防你一样,这法子本是
我从你那里学来的。”
  ——死了的韩贞还在床下,这次他无疑是真的死了。
  “我将他的尸体送到床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床下面有个地窖,是藏酒的地方。原来冷香
园的酒都是藏在这种地窖里的,所以那天我们在外面连一瓶酒都找不到。我知道你们一定会
来,所以我就藏入地窖里,却将尸体摆在外面。我算准你看到韩贞死了后,一定会大吃一
惊,绝不会再注意到下面还有个地窖。”
  “我还想听听你们在上面说些什么,看他是不是会被你骗走。”
  她看着叶开,眼睛里充满了幸福的光辉,柔声道:“其实我也知道你这次绝不会再上她
当的,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她说得很简单。
  无论多曲折离奇的事,一说穿了,你就会发现它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复杂。
  世上本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上官小仙一直在听着,苍白美丽的脸上,居然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等到丁灵琳说完了,她才慢慢地抬起手,放在桌上。
  她那双纤柔秀气的手,竟忽然变得金属般坚硬。
  灯也在桌上。
  她的手在灯下发着光——并不是她的手在发光,是一双金属般锐利、却又像冰一般透明
的手套。
  那天晚上,在鸿宾客栈的后墙外,丁灵琳看见的就是这双手。
  崔玉真在短墙头远远看见的也是这双手。
  上官小仙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刚不坏,大搜神手。”
  叶开道:“哦?”
  上官小仙道:“这手本是准备用来对付吕迪和郭定的。”
  叶开道:“我看得出。”
  上官小仙道:“可惜他们却让我捻了。”
  他们根本没有给她机会,让她用出这种武器。
  她摊开手,掌心有一枚比绣花针还细的针:“这是我的上天入地,大搜魂针。”
  叶开道:“哦?”
  上官小仙道:“杨天他们四个人,就是死在我这种针卞的。”
  叶开道:“我也看得出。”
  上官小仙道:“昔年梅花盗的梅花针,已今天下武林中人丧胆。”
  叶开道:“我听说过。”
  上官小仙道:“但是我可以保证,我这种针远比梅花针更可怕。”
  叶开叹了口气,道:“你这种针想必是准备用来对付我的。”
  上官小仙承认。
  盯着叶开,忽又问道:“你的刀呢?”
  叶开道:“刀在。”
  上官小仙道:“在哪里?”
  叶开没有回答。
  天上地下,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飞刀”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刀是怎么发出来的。
  刀未出手前,谁也想象不到它的速度和力量。
  大家只知道一件事——刀一定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上官小仙慢慢道:“我也知道你的刀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至的。”
  叶开并没有谦虚。
  因为刀虽然是他的,虽然在他身上,可是这种刀的神髓,却还是别人。
  一个伟大的人。
  天上地下,你绝对找不到任何人能代替他。
  若不能了解他那种伟大的精神,就绝不能发出那种可以惊天动地的刀。
  飞刀!飞刀还未在手,可是刀的精神已在。
  那并不是杀气,但却比杀气更令人胆怯。
  上官小仙的瞳孔已在收缩,道:“你的刀无所不在,无所不至,我的针也一样。”
  叶开道:“哦?”
  上官小仙道:“你也永远无法想象,我的针会从什么地方发出来,更无法想象它是怎么
发出来的。”
  叶开道:“我不会去想,也不必想。”
  上官小仙冷笑,道:“你若认为你能封住我的出手,你就错了。”
  叶开沉默,上官小仙道:“我的计如恒河沙数,你的刀却有限。”
  叶开道:“我的刀只要一柄就已足够。”
  上官小仙连眼角都在收缩,过了很久,忽然长长叹息,道:“也许这就是命运。”
  叶开道:“命运?”
  上官小仙道:“也许我命中注定,迟早总要和你一决胜负的。”
  她眼中又露出一抹悲伤:“正如昔年的上官帮主,是命中注定了要和小李探花一决胜负
一样。”
  叶开也不禁叹息,道:“昔年的上官帮主,的确不愧为一世之雄,只可惜现在……。”
  上官小仙没有让他说下去,冷冷道:“昔年的上官帮主虽已不在,今日的上官帮主却还
在。”
  叶开道:“飞刀也在。”
  上官小仙道:“昔年他们那一战,虽足以惊天地,位鬼神,却没有人能亲眼看到。”
  丁灵琳忍不住道:“今日你们这一战,却一定会有人亲眼看到。”
  上官小仙道:“没有。”
  丁灵琳道:“有。”
  上官小仙霍然转头,盯着她,冷冷道:“你想看?”
  丁灵琳道,“我一定能看得到。”
  上官小仙冷笑道:“你若在这里,我的飞针出手,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他若为你分
心他就只有死。”
  丁灵琳怔住。
  上官小仙既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她却只有走出去。
  她走出去时,全身都冰冷。
  门关起,把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全都关在门外。
  门里剩下的只有死?
  死的是谁?丁灵琳的腰弯下,几乎已忍不住要呕吐。
  她又有了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这种感觉才真的能让她发疯。
  可是发疯也没有用。
  昔年那一战,她虽然没有见到,却听说过。
  就连小李探花自己也承认,上官金虹的确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他,甚至还可以令他无法还
手。
  上官金虹故意将那些机会全都错过了,只因为他始终想赌一赌。
  ——赌他是不是能躲得过小李探花那“从不虚发”的出手一刀。
  这次上官小仙自然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丁灵琳嘴里在流着苦水。
  叶开也许正在这扇门里,受着死的折磨,她却只有在门外等着。
  就像孙小红和阿飞在等李寻欢时一样。
  可是他们还有两个人。
  在上官金虹的密室外,那扇门是铁铸的,无论谁也撞不开。
  现在她面前的这扇门,她随时都可以闯进去,却偏偏不敢闯进去。
  她绝不能让叶开分心。
  她实在希望面前的这扇门,也是扇撞不开的铁门,那样她至少不必再忍受这种“控制自
己”的痛苦。
  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这种痛苦有多么可怕。
  她简直恨不能将自己的一双脚用钉子钉起来。
  夜已深了。
  丁灵琳还在等,整个人都已因“等待”而崩溃,悲哀的是,她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
么?
  她等的也许只不过是叶开的死。
  想到上官小仙的机智和武功,她实在不知道叶开能有几分机会活着走出去。
  所以这扇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连心跳都已停止。
  直到她又看到叶开。
  叶开看来很疲倦,但却是活着的。
  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丁灵琳看着他,眼泪终于慢漫地流了下来——当然是欢喜的泪。
  欢喜时也和悲哀时一样,除了流泪外,什么话都说不出,什么事都不能做,甚至连动都
不能动。
  “上官小仙呢?”
  过了很久,她才能问出这句话。
  回答只有三个字:“她败了。”
  她败了。
  这是多么简单的三个字。
  决定胜负,也只不过是一刹那问的事。
  但是又有谁能想象,这一刹那问的紧张和刺激。
  这一刹那对江湖的影响,又是何等深巨。
  一刹那!
  一刀!
  那一闪的刀光,又是何等惊心,何等壮丽!
  你甚至不必亲眼去看,只要去想一想,你的呼吸都不禁要停顿。
  可是了灵琳并没有想。
  所有的一切事,对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叶开还活着。
  只要叶开还活着,她就已心满意足了。
  门里还有哭泣声,死人是不会哭的。
  难道上官小仙还没有死?
  叶开的刀,本不是杀人的刀。
  他让她活下去,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她以后已不会再是和以前同样的一个上官小仙了!
  ——宽恕远比报复更伟大。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句话对叶开是不适用的。
  他用的是小李飞刀。
  这种刀的力量是爱,不是恨。
  上官小仙是不是也能懂得这道理?
  丁灵琳也没有再问,因为现在她心里只有爱,没有恨,她正在看着叶开的眼睛……
  生命如此美好,爱情如此奇炒,一个人若还不能忘记仇恨,岂非愚蠢得很?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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