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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龙书院文化专著《千载弦歌》第三十三章:
裁缕江风
雷云凌
一条古木参天的故道,宛若刚刚跃出渊谷的巨龙,浑身缀满被先人汗水冲洗成溜光亮滑的鳞鳞卵石,从古镇出发,朝着炊烟袅袅升去的方向,顺山势蜿蜒而上,在“去天五尺”的高远天际,没入云端。一句流传千古的民谚“车岭车到天”,道出古镇人不屈意志坚强自信的真谛。 一泓清水,不知其所来,从青山簇拥成的翠微中央忽然涌出,流经“屏风关”下,环绕古镇,拍响万古不歇的滩声,在“绝险关”前欲去还回,徘徊一阵后,不知其所去。 一道道江风,裹挟东海湿意,逆流而来,吹散山间岚气,吹起朵朵浪花。在古镇的旭阳暮霭之中,当风声遇上滩声,交响出的一曲曲壮歌,演奏鹫峰山超凡脱俗的绿意,演绎出古镇河滩边上一棵棵遒枝宏节广盖浓荫的古榕。
一 “浪花起,嗨嗬,浆声和,嗨嗬,摇橹的汉子,嗨嗬,归来的客。嗨嗬、嗨嗬,云霞拥峰峦哟,恋恋不舍。临溪的窗户几开几合,妹妹祈祷盼哥哥,风吹芦苇,依依春色。老茧手中握,汗水自流河。百年斜滩槽,繁华古镇歌。 长溪流,嗨嗬,渡口歌,嗨嗬、嗨嗬,推船的汉子,嗨嗬,归来的客。嗨嗬、嗨嗬,绿水绕青山哟,恋恋不舍。龙滩的溪水几涨几涸。妹妹洗衣等哥哥,船走长溪,逆流而涉。老茧印在肩,风雨自扬戈。百年斜滩槽,繁华古镇歌。” 我便沿着江风溯流而上,江风浩瀚。风过处,隐约间传来卢彩娱、徐安静二位才女词曲的《百年斜滩槽》,眼前舒展一幕幕返璞归真原汁原味充满诗情画意的原生场景,田野牧歌、槽船咿呀、浣女捣声、书窗稚音,入耳是那样的亲切、清新,感觉是那样的真心与厚重。喧嚣的闹市,吆喝的商贩,仿佛带我梦回康乾盛世,挽起如歌如泣的茶码江风。 风儿在古镇徘徊,黄墙青瓦构建成的巍峨广厦,接幢连宇,层层叠叠,从高往低延展,好似被双龙缓缓地推向江边,然后被无数根木柱子撑起的吊脚楼阻挡了下来。古镇依山傍水,山如双龙夭矫,从缥缈云间联袂而来,俯首低伏,谦逊宽怀;水似翠碧琉璃,清澈剔透,欢快而富有灵性,滋育得古镇人都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如此形胜山水,的确可称得上是山毓秀、水钟灵了。 思绪随风昂首仰望,缘车岭逐级摩挲,岭势若人生,一级一攀登,思绪的触尖依稀闻到了挑夫的汗碱咸味;感知千百年来莘莘学子意气风发背匣挥汗的登天英姿。 思绪如剪刀,挥手裁一缕江风,装饰着我的如窗双眼,而因世事以致浑浊的眼睛清晰地看到思绪的神往。 我在风中努力寻找属于古镇的传奇,那些被坐在古榕树下纳凉的老人说成脍炙人口的故事的书馆,和从书馆中走出来的学子们书写的传奇人生。 风里有书香,耳边有滩声,眼中有海市蜃楼般的古朴画图。风如指,韶华键,往事如歌,一个个似曾相识的卓尔英姿,卢金錡、卢赞虞、郭公木、卢少洲、何宜武、何隽、周孝培……宛若一节节强劲音符,弹跳而出,渐近渐清晰,而后渐行渐远…… 风儿在条形石板和鹅卵石插花镶嵌铺就的通幽曲巷里穿行,就像来到古老的神话世界。我的天空连上古镇那神话里闪闪发光的星空,如果,我说是如果我的天空也发着光芒的话,哪怕是像星星萤火一样,不论相距多远,也不论相隔多久,定然都能照见彼此的心房,遥感心房里的那盏心灯。在前有绝险关,后有车岭关的狭小乾坤中,曾经多少古镇人以为走不出的日子,而今却成了现代人向往的想回都回不去了的岁月。 岁月精彩成虹,闪亮在康乾盛世,照淡了近处的灯光。 尽管古镇历史悠久,但可惜的是作为主姓的卢、何、周、郭四大家族没有形成合力,集中财力和人才,创办出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书院,而是各自为战,以家族为核心,依托较大规模民居或者宗祠,创办家族式书馆。 象征古镇文运昌盛的标志是“文昌阁”。清乾隆五十一年,卢金錡中举后,选任山西岳阳知县。这不仅是卢家的荣耀,更是古镇走向辉煌的开端;不仅是对卢家后辈有着标杆性激励作用,而且对其他姓氏带来很大的冲击。各姓子弟铆足干劲,争相苦读,形成良性竞争。清嘉庆初,古镇四家族聚在一起一番商议后,联手在龙江对岸选址修建高为两层的“文昌阁”,一层供奉文昌帝君,二层供奉魁星。此后,每逢春秋两季及各书馆开馆之时,族中长者、师尊必带领家长和学子,在“文昌阁”里举行大祭,以此祈愿文教昌盛,逢考高中;教化学子尊师重教、刻苦攻读。各书馆学子则常把“文昌阁”做为聚会、诗会等的场所。“文昌阁”成为了各馆学子们交流学业、取长补短、相互促进的核心,是学子们心中的“文昌圣地”。 “文昌阁”里最能体现古镇文教习俗的就是魁星了。说到魁星,不禁想起中国古代神话里的奎星,魁星即奎星,奎星是中国古代天文学中二十八宿之一,也是中国神话中主宰文运、文章神,科举考试则奉为主中式之神,东汉纬书《孝经援神契》中有“奎主文章”之说,后世建“奎星阁”并塑神像以崇祀之,并改“奎星”为“魁星”。在儒士学子心目中,魁星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中国很多地方都有祭祀魁星的习俗,香火鼎盛。 二层的魁星塑像,左脚后翘,右脚踏着跃波金鲤,仿佛予人乘鲤飞跃龙门的视觉。魁星左手持砚台,右手握朱笔,面目狰狞,满脸漆黑,相传宋代的包公正是魁星下凡投胎,包公的脸有多黑,魁星的脸就有多黑。这副形象,当真令学子们既敬且畏。学子们临考前夕,或由家长代替,或是自己行为,拜过一层的文昌帝君,怀揣“更上一层楼”的美好愿望,登上二层,再拜魁星,在魁星左手砚台里注入朱砂,取下右手朱笔,沾得朱砂墨浓,插回魁星手里,然后,家长或学子们双手捧着平时写就的破题卷子,恭敬地触于笔尖,借魁星之手,在名字上画个红圈,寓意“朱笔取卷,金榜题名”。 正是有了“文昌阁”的导向性、激励性、引领性的影响,各家族书馆办学效果的光芒争相闪烁,组合成了彩虹的最亮丽七彩:赤、橙、黄、绿、青、蓝、紫。 风儿打了个回旋,送来卢渊霖和刘明程二位艺兄的矍铄风采,也送来已是成为历史、成为回忆的“大士阁”的氤氲檀香。“大士”即“观音大士”,“大士阁”坐落古镇张家龙岗,背山面水,环境清幽,可以揽众山而望远,可以听滩声而读书,可以沐烟雨而抚琴,是古镇历代学子们挟琴读书的好去处。卢金錡曾作《读书斜滩大士阁》一诗,以抒发山水情怀。诗云: 客归不耐俗尘喧,暂此棲迟独寤言。 倚槛诸峰收眼底,开窗众绿散庭轩。 云拖雨脚归遥岫,风递钟声出远村。 最是楼居饶好景,诗情大半在黄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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