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铜铃”声——怀念敬爱的宋爱玲老师

墨海飘香

难忘的“铜铃”声

——怀念敬爱的宋爱玲老师

口 龚启录

    2015年6月21日12时23分，我的手机“嘟、嘟”作响，老班长光第一时间传来噩耗：“今天零晨一点，宋老师走了，在福州医大附一医院，明天举行遗体告别仪式……”

    我们都已奔六十，教过我们的老师大都八九十岁，老师去世的消息已习以为常，老班长光也很少发这样的信息，而省城支教教师的杰出代表——宋爱玲老师的去世，却是一个例外。这条信息就像一块石头掉入平静的湖面，很快就荡起不平静的涟漪。南阳中学高中七八届同学会会长琴立即做出部署，派多名同学代表，带去香仪，赶往省城，向老师的遗体告别，表达寿宁一群老学生对她的深切哀思。

    学生时代，我们常把自已比作旱地里的小种苗，立地条件差，加上时代的火焰把我们烤得干渴难支，那时的乡镇高中生几乎看不到绿色的希望。两年高中，大半时间在农场混过；校舍不够，在油行里上学；教师不足，高中毕业生临阵磨刀，充当代课老师；学生的素质，称自己是高中生，脸总是火辣辣的。

    一天，隔壁班传来铜铃般的声音，是一位美丽的女老师在上语文课，她的声音好听极了，“大珠小珠落银盘”，就像古诗词中形容的那样。这节课是她到南阳中学上的第一节课，很晚才下课，引来很多已下课的学生在走廊外听，就连操场上也有听众。这“铜铃”一样的声音，久久地在一所简陋之极的校园里回荡，让人铭记终生。

    当时的南阳中学高中部只有三个班，这三个班的语文课都由她承担。她教语文的看家本领，就是语音标准，音质纯净，声情并茂。那时的课本政治性很浓，谁教都是干巴巴的，但她却能教出热血沸腾来，尤其她知道把重点放在鲁迅的文学选篇上。她教学没让学生作太多的笔记，但都能把学生带入课文描述的情境中。一次她教《祥林嫂》，就发挥出表演加朗诵的天才来。当阿毛被狼吃了，祥林嫂去找阿毛时那撕心裂肺的场境时，她哭了，全班人都跟着哭。

是的，是她的“铜铃”声唤醒了百灵鸟，干渴的心田也迎来了阵阵春雨。

    我们的学习条件差，事实上老师的教学环境更差。在农场，宋老师和学生一样，住庵房与牛棚，一样下地劳动，一样吃难咽的苦菜。在学校，宋老师和其他外地支教老师都住在奶娘宫与土木结构简陋的土楼房里。省城人，说到赃和累通过磨砺都适应了，她常说最适应不了的是那可怕可烦的老鼠。平时扰人不说，一次，一个学生端午给老师送来了一拎粽子，宋老师为了安全起见，就把粽子挂在厨房的铁丝绳上，谁知道饿老鼠本领高超，能够空走钢丝，第二天到厨房一看，没有一个粽子是完整的。

    在这样的地方教学，宋老师没有皱眉，更没有退缩，依然愉快地工作着，常常把笑挂在脸上；一样声如铜铃，将爱倾注，把教学日子摇活。

    两年高中半工半读毕业后，她的学生如一群春燕，都各自飞走了。省城的支教老师有的转校，有的改行，有的回城，都失去了联系。“失联”的时间里，每逢教师节，尊师重教的主题出现媒体时，我们都会想起省城支教教师——宋爱玲老师。此时，心里就会回荡起宋老师那沁人的“铜铃声”。

    20年后的一天，老班长光打来电话，说宋老师回寿宁，住在街尾的海鲜楼酒店，请大家去看看她。

    我立马约了几位她的得意门生，赶到酒店。她住在4楼的一间标房里，房内已坐有几位先到的同学。我与同学高进去时，宋老师记忆力极好，一下就叫出我和高的名字，阔别20年老师还能记住自己的名字，这是做学生最引以自豪的事。

    我们自称是她的得意门生，不是我们的学业与事业发展如何好，可以向老师炫耀一下，而是那时高考文理分班，文科班只有4男2女，经宋老师精挑细选的6个同学组成一个文科班，其中就有我与高。为了奇迹出现，在离高考只剩半年的时间里，这“6人班”被关在一个房间里，进行强化突击。都说作文能拿分，宋老师要求每周写出1-2篇不同类型的作文。由她命题的限时作文，我们写，她当场就改，不行再写，她再改。好的作文如我与高写的《春到茶山》、《牛》等，就成了范文，她又叫我们刻出来，发给高二其他同学参考学习，她还绘声绘色地在班上念。正如宋老师所说，这样的“6人班”就是烧成灰，模样也会记得。

    可这“6人班”很不争气，第一次高考就剃了个光头。我们剃光头，全年段原三个班也全剃光头。高考后的日子，我们看到宋老师，就有一种负债感，觉得太丢脸了，不敢见到她。还好后来“6人班”先后都上了中专、大专与本科，都有了工作，有的还成了大学教授。

    宋老师20年后回寿宁显得很兴奋，也很有活力。她告诉我们，调回省城，她到了省金融管理干部学院从事教研工作，研究方向是公关礼仪。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一定教得很有成效，很体面。探望她时，我穿黑裤白袜子，她就恢复职业严师的神情，纠正我今后要穿深色袜为好。女同学丽，其坐相不雅，也没逃过她的眼睛，当场就教导如何才是规范，女性一定要做到“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师生久别重逢，无话不说，直到晚上11时，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宋老师。宋老师激情奔流，活力四射，语言欢畅，声音依然像铜铃一样，让人清新舒爽。

    第二天宋老师要回省城，南阳中学以及一中、二中她教过的不少学生都来送行，还给老师带上金丝扣、花菇之类的土特产，后备箱堆放得满满当当的。送别时，我们燃放了鞭炮，我看到车窗里的宋老师眼里含着泪花。

    去年8月，南阳中学开同学会，在省城工作的同学振，把宋老师接到会议地点。大家看到恩师的到来，感到格外亲切。会议前，会务组指派在南阳工作的同学平与几位女同学带她去参观新的南阳中学，还参观南阳“两镇同城”省试点小城镇建设展示馆与高速互通口。

    下午开会时，议程专门安排一项特别的内容：请宋老师作重要演讲。

    会议开始后，宋老师的一场近20分钟的讲话让我们又一次听到了久违的“铜铃声”。她的发言依然是吐音清晰，语无杂质，声情并茂。她先讲寿宁的巨变，尤其是城关东区与南阳镇的变化，让她不敢相信这是现实；回忆她在南阳中学的岁月，依然带着赞美，总说苦与乐是并存的；说山里的学生与城市的学生比，山里的学生最讲感情，令她难以忘怀；最后许了愿，寿宁是她的第二故乡，通上高速后，她一定要再次回来看看。

    这次同学会，大家都清楚地看到，岁月不饶人，宋老师老了，显得身心憔悴。讲南阳中学落后的往事时，想让同学一起分享快乐的师生情，这次没提老鼠吃粽子的往事。

    都说端午是女人节，粽子是女人结。没想到宋老师选择今年的端午节走了，她永远上不了讲台了，铜铃再也发不出悦耳的声音了，更等不到通高速的这一天她要来看看她的第二故乡了。

    但她的最后一次讲演，还是那样激情飘逸，情深意重，那铜铃般的声音，依然清雅可人，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间。

                 

                                                 2015年9月教师节写于寿宁

桃花源主

文情并茂，字里行间洋溢着浓浓的师生情。

晚秋天暖

师恩难忘。{:soso_e163:}

北山耕夫

师恩难忘。{:soso_e163:}

福寿安宁

情深是海！{:soso_e163:}{:soso_e179:}

我的未来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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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

情真意切，文采飞扬！{:soso_e179:}{:soso_e163:}

南楠

情真意切，文采飞扬！

鳌城小爱

师恩如山！一个好老师，激励了多少好学生！无缘宋老师的教诲，但是渴望有许许多多的宋老师，给农村孩子点亮心灯！

死了还要爱

让学生永生难忘的一位好老师{:soso_e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