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锣鼓山

虫虫飞 · 发表于 2012-9-15 21:5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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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虫虫飞于 2012-9-15 23:46 编辑

再见锣鼓山

石锣、石鼓、石椅、石棋盘……当形态各异的奇石映入眼帘，我确信，穿越二十年的时光，我与锣鼓山再次相逢了。在一个炎热的夏天，以采风的名义。

从小总喜欢这样介绍我的家乡：我家住在锣鼓山下。其实锣鼓山离我的村庄官田还有3公里的距离，不过我也着实在锣鼓山脚下度过了三年求学时光。

村里是没有中学的，念完小学就得背着行囊到乡里去寄宿，以继续学业。官田算是凤阳乡的大村，当时在凤阳中学念书的大概不下五六十人吧。每到周日下午二三点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肩挑背扛着米菜和衣物到凤阳去。米不多，刚好够吃五天的量。菜呢，就是一牙罐咸菜外加几个马铃薯或芋头之类。路也不算长，大概步行20多分钟就可到达，为数不多的一两元零钱是舍不得抽出五角去坐车的。一路小跑，一路嬉戏，尽管肩膀被勒出血痕，也全然不知。

学校就在锣鼓山脚下，站在宿舍楼前的操场上就可以看到山顶。山不高，却给了我们无限的遐想，就像躺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温馨。每天都要仰望数次，只是上去的机会却不多。上课时间是没空去的，中午时间爬不到山顶，等放晚学天一会儿就擦黑了。多年后才知道有那么句话似乎可以形容：见，或者不见，你都在那，不离不弃。就这样相伴着，默默无语，却是我们心中永远的骄傲。

终于，在一个初秋登上了锣鼓山。

学校里举办秋季运动会，大家不是每个半天都有比赛项目，选个空闲的午后，在操场上发布登山的消息，顿时一呼百应。其实我们这些寄宿的同学都有种不见“锣鼓”不甘心的想法。

说走就走，沿着宿舍楼旁的小路开始往上爬，走完石阶走泥路，走完泥路走田埂，走完田埂似乎真找不着所谓的“路”了。但谁也不着急，因为目标就在目之所及处，坚信只要方向正确，一定可以到达。于是绕过茶园，抓住芒草，攀着灌木，继续前进。有人的小腿被划出了道道，有人的膝盖磕破了皮，有人的裤子跟上了刺球，但这都是预想中的代价，没人太在意，何况大山还馈赠了我们一簇簇、一丛丛的野果，有山苍子、老鸦米、野山楂和各色叫不出名字的美味佳肴。生活在大山里的孩子，即使叫不出各种野果的学名，也都知道哪种野果是酸的，哪种野果是甜的，哪种野果最好吃，哪种野果只能看不能采。大山也最懂我们的心思，解馋也好，解渴也罢，总能让我们的小心眼里漾满欢乐。

待吃饱了野果，我们也已爬上了山顶。见一块块风化后纹理斑驳的石头如鼓、如锣、如仙人，似桌、似椅、似棋盘，镶嵌在山顶的草甸间，似乎是那样摇摇欲坠，又历尽风雨岿然不动。用袖子抹一把额前的汗水，拍一拍发酸的小腿，深深吸一口那带着野果芳香的山风，心中充满了虔诚：“锣鼓山，我来了！”对照先前听来的传说，一一寻找想象中的奇石，寻思当年老仙翁对弈的情景和牧童扬鞭的快意。手握石块，轻轻倚着每一块石头，从不同的角度敲击着，倾听那传说中美妙的天籁之音，欢乐随风满山奔跑……

二十年的时光，辗转求学，变换工作，结婚生子，弹指间一切已恍若隔世。再次拾起一石块，敲击石锣、石鼓，可是任凭我如何使劲，似乎也听不到乐音，当年的喧天之声哪去了？同行的师长笑了：“那是被上山拾柴的妇人踩失了”。那是传说中的解答，可是我先前却听得那样真切，难道“被踩失了喧音”也是这二十年间锣鼓山新增的故事？

青山葱郁，一碧千里。在历经二十载风霜雨雪后，锣鼓山与我再度重逢了。遥想年少时一路荆棘，却认准目标永不言弃，快乐得那般纯粹的岁月，心中不免升起一种莫名的想念。虽然这些年去过一些名山大川，游览了不少绮丽的风景，但似乎没有哪座山能像锣鼓山那样令我魂牵梦萦。也许她不只是一道风景，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记忆和永不迷失的航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