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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 19:5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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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福建宁德
转无边落木博文。
此中有真意 欲辩已忘言
——读李海波先生散文近作有感
真实与真诚,是营造散文意境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生命情调的灌注,则是散文意境显示出蓬勃生气,具有一种“飞动之美”的根源之所在,艺术的“真”,既是生活的真,也是生命力的高扬。我国一代美学宗师宋白华先生曾有过精辟的论述,他认为当意境中“物象呈现着生命灵魂的时候,也是美感诞生的时候”,又说:“中国人抚爱万物,与万物同节奏: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庄子语)。我们的宇宙即是一阴一阳、一虚一实的生命节奏,所以它根本上是虚灵的时空合一体,是流动着的生动气韵”。李海波先生近期创作的散文《遥望西藏》、《望尽田野》等,无一不呈现出一种“飞动之美”的生命形态,无一不体现一种个体精神的超越,体现出对于生命过程生生不息的恒久信念。
生命的律动和灌注,是中国文学艺术的一大特征,也是创造文学意境的重要元素,是文学意境的本质特征之一。《遥望西藏》充满生命的灌注,在创造意境时注进一种跃动蓬勃的生命感。状物写境中处处透出一种生命的大悲悯,散文意境富于艺术的质感和弹性。海波先生这样来感受西藏:“生命就像一条河流,有时湍急,有时舒缓。有时于峡谷奔驰翻腾,有时于原野缓缓前行。而最终河流消失了,他回归于大海。时间也像一条河流日夜不息。难忘的西藏岁月一晃而过,终于有一天我们穿越别歌离泪、哈达鲜花的河流,即将告别至爱的工布江达。车子又到了米拉山,心中涌起的只有万般的惆怅!眼前的邦杰唐依然那样璀璨,只是远方的牧歌已不再高亢激昂。吻别第二故乡,感觉自己又成了游子即将远航。呵,有谁知道此行路上,到底是归航,还是又一次离乡?而如今,从西藏回来又过了三年。整整六年过去了,生命由高山峡谷转入安静的平原。面对渐渐长大的儿女以及日渐斑白的鬓发,心中只有欣喜却没有伤感——不为别的,只因为我去过西藏”(《遥望西藏》),作为坚守的情感领地,西藏——这个圣洁之地孕育了其无限的依恋与对生命的热切幻像,他在这种暖色的情感中寻觅、游走,以独有的细腻和敏感、宽厚的悲悯和温情,实现着对自我的释放和救赎。这里所展示的,是关照西藏的三种境界:一是“心灵对自然美的直接感悟”;二是“生命情调与客观景物交融互渗”;三是“身入化景,浓酣忘我”。虽然这三重意境的体验化用了王国维的大学问者必须具有的“三种之境界”说,但重要的是有其独到的人生体验,并处处荡漾着生命的情调和心灵的感悟。这样散文所展示的意境,便不仅仅是人的自然化,或是自然的人化和社会化。事实上,它是自然与人同一,人之生命即自然之生命。也因此,比之于同类散文,它的内涵更丰富,空间更广阔,给人的想象更深远,自然也更富于灵气与韵味。
唯有真情最动人。《望尽田野》直观感相的描写与活跃生命的感叹则更贴近散文的本性:“曾祖母的催眠曲,总是奈何桥头上那些凄凉的故事。那一年初春,她说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看见成片成片的舍子花开,看到了那条血红血红的火照之路。看到了那条没水的桥,好多相识的、不相识的,正在排队买票过桥。她看见了她日思夜想的女儿,正在桥的那头朝她挥手欢叫……没过几个月,这个梦果真成了谶言。面对这片土地,太多太多的记忆有如人生的蒙太奇:远行的曾祖父,唱着催眠曲的曾祖母,黑瘦的祖父,早逝的祖母,在这里艰难扒食的父母,还有累死的水牛——这是一片怎样的土地呵!” 每个人内心都有一条只属于自己的河流,你走进了这条河流,就无法拒绝这种身份的认同。“面对这片土地,我不能不愧然垂首:我何以那样鄙薄、疏离遗我厚爱、惠我深恩的田亩啊,我何以那样痴心生活的闲适和工作的轻松,我何以那样刚刚走出现实的泥淖却又身临世俗的潭渊!终于我不能自己,两颗滞重的泪,打在脚下这片博大宽容仁慈有如母亲的田野上。如今,我又静静地来到母亲跟前。但此时的我,惟有无语而凝噎……望尽田野,有泪如淋。”(《望尽田野》)文如其人,他以文字记忆和重温没有终点的情感长征,汇成一曲绵长的生命天籁。怀想与凝望,写下的是对母亲般的田野无以言说的心痛与纯挚的真情,原始而拙朴,给人别样的审美愉悦与感染。
“信仰,金刚不可夺其志的追求——灵魂一旦有了坚定的信仰,面对一切苦难,心中永无忧伤;灵魂一旦有了坚定的信仰,放眼一切窘境,依然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遥望西藏》)李海波先生的散文,作为一种生命的精神突围,其自初自末的潇洒自若的气势、笃定炽烈的光焰,能本生态地表达本真情绪,追求的是一种隽永天然的品德。他的散文与气蕴互睹,哲思与激情并存。如斯境地,当之为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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