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表情（转）

明正

职业表情

游宇明

    一种职业干久了，我们的言谈举止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些职业特点，比如做老师的特别守时，当记者的爱寻根究底，做领导的说话常常居高临下，经商的一般都八面玲珑……也不只是言谈举止，有时连我们的表情也是职业的。

    一位关系很铁的哥们儿在工商部门上班，是唱歌、跳舞的高手，经常邀我去卡拉OK厅。每次去唱歌，我总会看到迎宾小姐笑容可掬地对他说“李处，您好！欢迎光临”，然后将我们带到预订的包厢，让人不觉间产生一种身份尊贵的感觉。迎宾小姐看到我的哥们儿，未必内心里真有什么欢喜，不过是以笑容表示自己对权力的臣服而已。

    摊贩的表情也有相当的职业性。某日上街，发现城管正在没收一位小贩的核桃。小贩满头白发，少说也有近60岁，而几个城管不过二三十岁。城管气势汹汹地夺担抢秤，小贩一边抢夺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微笑着跟城管求情。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说不恼怒是不可能的，小贩的微笑求情只是因为在博弈中处于不利地位。

    十多年前，妻子远在异地，单位同意调过来。我们单位主要是省管的，那时是副厅，级别比一般的市局高一截，但由于跟市里也有些关系，还得去市人事局办个手续。走进人事局综合科时，那位三十多岁的科长板着一张脸，不带一点表情地跟我说单位已经超编，不能办这个手续。后来我找了个级别比科长高的熟人陪我去了一趟，那个科长立即满脸堆笑地倒茶递烟，痛痛快快给我办了手续。同样一个人，面对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是一副嘴脸，面对级别更高的官员是一副嘴脸，这样的表情更是职业的。

    从心理学的角度说，人的表情往往是对外在事物的一种回应，外在事物有利于让我们获得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们感到开心，脸上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笑容；外在事物对我们没什么好处甚至有害，我们就会闷闷不乐，眉眼之间也会呈示出冷淡甚至愤怒。但一个人走入职场，情况似乎有点不同。我们对他人露出微笑或冷漠，更多的不是缘于其时的心情，而是因为个人操纵力的大小、职业的优劣。对别人越有操纵力，职业优势越明显，职业表情越趋于冷漠；对别人的依赖性越强，职业劣势越突出，他的职业表情越显出热情。

    我不喜欢一些人的职业表情。在我看来，一个理想的社会，人的喜怒哀乐应该由个人的内在因素决定，而不应该受到权力、金钱、名声、操纵力等等外物的干扰。街头的小贩、卡拉OK厅小姐可以对一般顾客时时露出笑脸，这只是一种做生意的手段，与一个人在社会上的话语权无关，但小贩、卡拉OK小姐在政府管理者面前老是一副诚惶诚恐的小媳妇模样，绝非福音，它说明我们的社会民众的地位没有得到切实保证，老百姓的腰杆挺得不够直、不够硬。

    美国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当年有一个梦想，就是让黑人平等地享有同白人一样的公民权利，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的小小的梦想是，希望我们这个社会有一天能让所有的人都露出正常的公民的表情，使弱者不需露出刻意讨好别人的职业微笑，让强者不敢产生高高在上的职业冷漠。

冷月葬花魂

前排，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