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爷和上帝掰手腕（转）

明正

财神爷和上帝掰手腕

(澳洲)蔡成

    话说我刚到澳洲，去牛兄家吃饭。佳肴满桌，正欲举箸张嘴大快朵颐，牛兄道且慢。闭目，双手搁胸前，牛兄率全家无限虔诚地念念有词。仔细聆听，竟是感谢上帝赐予满桌美味。明摆着是牛母奋力挥舞锅铲，功劳却栽赃到上帝头上，令我小吃一惊。
   
    饭后，牛兄给我送温暖，大谈特谈受上帝牧养的必要性。原来这厮以基督为父了，不由对他刮目相看。犹记他在校期间，积极向组织靠拢，也差点被组织招安。看来坚定不移抵制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的侵蚀要年年讲月月讲日日讲时时讲一点都没错，一个讲科学讲文化的五讲四美青年，移民到澳洲没两年，竟钻到其他队伍里去了。惜乎？喜乎？

    牛兄热切盼望我和他站同一条战线。他领我去教会，让我接受洋鬼子牧师的再教育。我算大开眼界长了不少见识。教堂里，中国人的面孔众多。传说中，这些人博士硕士学士啥都有，唯独没白丁。那日的牧师讲“感恩”，听得我眼泪鼻涕差点感动到一堆去了。不过，我可没有当场立下字据，甘愿加入上帝门下当走狗。

    说起来，我属软弱分子，倘赶上革命那阵，国民党反动派还没开口，我只瞧一眼老虎凳定会立刻叛变。之所以我立场暂时坚定，乃拜我的启蒙导师，也就是牛兄之赐。

    教会提供午饭。吃饱喝足，看到奉献箱，心想不能不意思意思。掏包，没零钞，找牛兄借。牛兄塞我一枚硬币，外加一张纸。低声说：“包起来塞进去，谁知道是谁给的。”牛兄将一个小纸包塞进奉献箱，没猜错的话，和我一样，也是2元钱。巧的是，5分钟前，乱翻凳子上的《圣经》，读到一句话：“……把你的收入的十分之一献给上帝。”我对牛兄的肃然起敬立马打了折扣，也对归顺于耶稣产生了疑惑。

    牛兄依旧逢吃饭必祷告，他瞅着眼前的甜头向上帝表示谢意。周日，必吆喝我一同去教会，聆听福音。牛兄开导我，到澳洲不能365天日日疲于奔命于事业，得遵照耶稣的话，周日坚持休息去作礼拜。牛兄的话又一次让我另眼相看。牛兄在中国属典型的拼命三郎型，全年没工作日和节假日之分，他始终全心全意地服务于工作。资本主义还是不赖的，它好歹告诉咱中国人，星期天本来是礼拜天。

    与教会亲密接触数周后，牛兄问我是否已下定决定准备跟随耶稣的脚步奔跑在新长征的大道上。

    我摇头。宗教是好东西不？好像是！但我的脑袋仍不开窍。非上帝不爱我，不肯纳我入室，也非我顽固不化要与代表澳洲主流意识的基督教唱对台戏。原因恰恰全出在我的“领路人”牛兄身上。

    牛兄的妹妹有孕在身，来澳伊始，借住他家。某日负责做饭的妹把包菜切粗了，牛兄大怒，训妹，致争吵，差点让其妹流产。此是目见，还有耳闻。去牛兄家，路遇眼泪汪汪的牛母。问缘由，牛母说，儿子借走她的退休金，现在女儿准备买房，她想要回来暂且亲情支援一把。儿子却说那钱不是借的，是母亲给的，不肯归还。牛母哭着说，我相信他，当初没叫他写借条……

    我讶然，感慨良久。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那么一股子中国人，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扔了咱中国人的悠久传统。在他们眼里，无论何时何地，财神爷永远比上帝更重要。

许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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