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侯广组诗

如是我闻

★牙侯广组诗

         父亲，我越来越像你（组诗）

.

年近而立之年

我发现自己

越来越像你

——父亲，比如

声音越来像你

口味越来越像你

脾气越来越像你

至于身高

你比我高一点

至于身材

我比你胖一点

走路的姿势

你走的比较弯

我比你走的直

你的沉默

是为我的操劳

我的沉默

是被生活折磨的

遍体鳞伤

。

         失魂的老黄牛

。

爷爷离开人间

已有十余年

爷爷活着的时候

黄牛就一直跟着爷爷

爷爷老了

黄牛也老了

爷爷一大早就牵着

它到山坡上

老黄牛在上坡上吃草

天晚，老黄牛自会回圈

可那天

爷爷去世后

老黄牛就由父亲赶上山

天色将晚

黄牛再也不会回圈

父亲说是爷爷在山上

把它牵着回坟地

魂没了

。

          我愿意俯下身，贴近万物

。

这一次

我愿意俯下身

尽量紧贴地面

我想倾听每一只蚂蚁的声音

听它们对生活的诉说

感觉很亲

我不怕别人对土地的看法

或者对我的看法

我只想倾听

我愿意去海边

或者去故乡的那条小溪

用耳边贴近水面

倾听每一滴水的诉说

感觉很亲

至于天空

我已通过天空的鸟儿

找到天空的话语

.

           不加糖的咖啡

.

一个人，在咖啡店喝咖啡

老板问我要不要加糖

我说一个人

不加糖

有时候，加糖已不是咖啡的原味

加了糖的咖啡已不是清白

男人和女人之间  

有时就是加不加糖的较量  

咖啡本是古老而又年轻的

就像这个冬日午后的阳光

有一种冷淡的暖和

这是生活的本味

.

           卷心菜

.

每到冬天

母亲在后院

栽种一亩地的卷心菜

纵使外面的天气多冷

它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我一片一片的抛开

卷心菜的心幸福的

安详在菜叶中央

它的心如此的干净

仿佛还在呼吸

我知道

那是母亲一手

栽培出来的

.

            她是盲人

.

她入睡了

可眼睛是挣着的

吊针滴下的药水

冰冷

我拿着热水袋放在

她的脚下

她说这滋味就像

一条小溪流入

她的身体

一天夜里

护士换下粘稠的

黄色液体

她说这感觉就像

一只只蚂蚁

爬进她的血管

她在与黑暗斗争

.

          单身的她

.

她已是三十岁了

每次她在街上

看到情侣在拥抱

她就紧紧地抱着自己

她说她的另一半

就是自己

有什么话就跟自己商量

这辈子永远不分开

.

            在父母家

.

在父母家

屋子里摆放的是古董

比如他们七十年代的

嫁妆：衣柜、黑白电视机·····

前些天，家里要建新房

衣柜被搬了出来

本是腐烂散架

可母亲舍不得丢弃

依然被搬入房间的角落

安放着

还有一封结婚相框

我发现

母亲看着看着

突然流下来泪

我知道这是他们爱情

最有力的见证

阿莉